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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的体质。
这令他迫切地想说些什么。
想让他回去,想让他以后好好过,有许多话想说,但他的声音无论如何也无法传达,因为他的死亡方式,世界剥夺了他的说话权利。
他还想对冯鞘说一句最重要的话
我很高兴和你认识。
但他全身都在疼痛,身体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破碎的水晶扬起粉末。
黑先生突然严厉地喊了一声:“快放手,他快碎了!”
冯鞘蓦地惊醒,怔怔地松开手。
“别做多余的事了,没用的。”黑先生语气缓了下来。
冯鞘却死死地盯着薛沥,表情扭曲,漆黑的眼神中隐隐浮现崩溃的绝望。
他说:“我不管你去哪里,我跟你说过,那个冯鞘能做的事,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什么做得比他更好?你想做什么?
薛沥哑声问,他的声音无法传到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
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是自杀的惩罚。
旁边的景象一变,他已经再度出现在那条漆黑的隧道,而黑先生也已经消失无踪。但几乎是马上的,他便没有了思考的闲暇时间。
薛沥痛苦地躬身伏在地上,那种水晶破碎声持续响起他快碎了,然后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
假如冯鞘百年后去世,他们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第57章番外:归来(下)
薛沥以为这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短短片刻。
当身体的疼痛过去,他忽然发现身体残缺的部分竟然重新长出来了。
他的心脏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薛沥怔怔地按着胸口,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活着的感觉,不是生命体征保持正常的那种活着,而是灵魂。
漆黑的隧道里寂静无声,这里或许有过无数个被放逐的灵魂,薛沥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临别前冯鞘那句话令他心惊。哪怕许多年没能真正地好好说话,他也清楚冯鞘在某一种时候格外执拗的那种性格。
他有一种想回去的冲动。
然而这条路太长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到哪里去。而且他不知道的是,与另一个自己不同,没有死神的指引,他并不明白这个空间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的意志而改变。
他只清楚自己要找一条出去的路。
薛沥走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他听见别的声音,而后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远远地看不仔细,或许是因为灵魂之间的感应,对方简直像一道光那样明亮。
对方也看见他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忽然,一直戴在他身上的头罩被撕开,视线便变得更加清晰,那一瞬间薛沥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共鸣,这种共鸣无需言语就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想传达的话走吧,离开。
薛沥转身时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他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前面出现分叉口,随即又毫不犹豫地选了其中一个。
最终,道路尽头出现一道光。
薛沥知道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当他再度醒来,模糊的视线里便看到几个医生护士在床前摇来晃去。薛沥并不怎么喜欢医院,此时这个医生正在和其他几个人说着些什么,那几人里面,除了他父亲,其他几个都是看着眼熟,但并不认识。
“他醒了。”那个叫齐朱子的人摇着轮椅过来。
程岸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可真是吓死人了。”
他父亲薛有则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用那种关切地眼神看着,然后去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只是有一点轻微脑震荡,马上就可以出院。”
薛有则这时才严厉地说:“他昏迷了两天,怎么会是轻微脑震荡?”
医生也觉得纳闷,“这……”
薛沥仔细回忆了一遍在光圈里看到的东西,片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起来摁住父亲的肩:“我没事。”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眼神奇怪地看过来。
薛沥心里有些歉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坦然地看了回去:“抱歉,请问你们是谁?”
这话一出,立即掀起轩然大波。
“你忘了?”
薛沥眉头蹙起,“我需要记得什么?”
“……”
“医生,再仔细检查一下。”
紧接着薛沥又被摁了回去,但他只愿意配合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问:“冯鞘人去了哪里?”
“冯鞘……”旁的人沉默片刻,齐朱子试探着问:“你们之间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沥回了一句,心里倒是清楚发生了什么,在这之前,另一个冯鞘为了让那个薛沥回到原来的世界,重新制造了一次死亡场景,也就是车祸事件,而他现在醒过来会出现在医院也有这个缘故。
薛有则冷硬地说:“他在你隔壁病房,我们打算等你醒过来之后再做处理。”
“我明白了。”薛沥神情寡淡地走到隔壁,正巧隔壁房的医生也走出来,便问了句:“他怎么样?”
对方怔了一下,片刻,兴许知道眼前的人是这场事故的主角之一,犹豫着说:“他伤得比你更重一些,又不愿意吃东西,身体很虚弱。”
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推门走了进去。
冯鞘正睡着,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旁边放着营养餐,薛沥冷漠地搅了搅汤匙,顿了一下,坐到床边不轻不重拍了几下冯鞘的脸。
冯鞘醒了,闭着眼睛拉起被子缩进去,疲惫地说:“我不吃,别救我。”
神经病。
薛沥脑子里最先出现这三个字,但他醒过来之后,思维其实极其迟钝,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的陌生,好像一个死了许多年的人突然重生,需要好好适应这个世界一样。
他索性隔着被子又拍了冯鞘几下,对方全然不理会,将自己封闭起来,薛沥皱了一下眉,粗鲁地拽开被子:“起来。”
冯鞘蓦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片刻,他倏地坐起来,颤颤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眼角,“不对,你不是,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眼角是有点上扬的,你不是。”他的手又来到他的唇边,“他这里经常弯着,你也不是。”
而后他的双手捧着他的脸,眸光湿润,薛沥许久没有与人这么亲近,不适地偏开头,将他的手拉下来却没有放开,沉声问:“我是谁?”
下一瞬,冯鞘倾过身死死地将他抱住,低着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
不过这一回,对象已经变了一个人。
薛沥并不怎么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摁着他的肩膀将人推了出去,而后转身把他的营养餐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