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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还爱炸。
随着门扉再度关上。咔嚓一响,少年手中的筷子一劈为二。
忙完晚餐,云润生回到房内没看见杂物堆后的身影,他倒是丝毫不意外,静坐片刻后,一道影子从狭窄的窗子钻进来。梳洗过一番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衫,松垮垮挂着,头发仍然乱糟糟,活像个叫花子。
他不自在的扫了云润生一眼,默默钻回杂物堆后,单膝跪着擦拭地板。
云润生熄了灯,盘腿打坐。
黑夜里,杂物堆后传来平静的声音:“我明日就走,救命之恩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他身体已经恢复,哪怕正面杠上锦衣卫也不惧,只是此地离码头不知道有多远,他水性打小极好,不知能不能活着游上岸。
打坐的青年张开眼,回应道:“你若只想逃命,待在船上随我们一道航行反而比你到处逃窜更安全。何况你怎么上岸?安心待着吧。”
少年想想也是,水性再好也有极限。
“那就打扰道长了,我在下一个码头上岸。”
却不想云润生又道:“你想在码头靠岸,只怕追捕你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庆国码头。待出了庆国海域你才算安全。思来想去,前往海外才是你最佳选择。你说可对?”
粉色身影闻言从杂物堆后探出脑袋,出神半晌探究地问:“我与道长非亲非故,你一路掩护我,不辛苦”
“辛苦。”云润生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若是被人发现,你,乃至整条船的人都有可能被杀。那帮人是锦衣卫,你当知道他们的名声。”这人要么是良善单纯,要么是有恃无恐。
“既如此,你就老实待着,别乱跑。”
少年发出一声笑,“道长敢出手救我维护我,真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我从京城一路逃到此地,由北到南,走了我今生最远的路。数次遇险差点命丧黄泉,拼着一口气我活了下来。”
“独你一人,拉了我一把。”
“不过举手之劳。”云润生不以为意,他救过的人很多。杀过的人,更多。
“无亲无故,素不相识,道长高义。”
见他说的正经,云润生便认真几分:“世上还是好人多。就说前阵子我还在平县码头时,有人突然暴起想弄残我的手,结果被路过的侠士随手扔个石头救了。那侠士来无影去无踪,想来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我心中却要记得,若有一日遇到,报不报恩另说不迟,总要道一声感谢。”遇到了也不认识,毕竟连脸都没见着。但是小孩知恩图报是好事,不能扭曲了三观。
“平县码头?”谁料少年拔高音量,“哦,原来是你。”
云润生来了神,“与你有关?”
少年回忆道:“那天人特别多,我藏在人群里想偷摸上船。听到有人跋扈行凶,我就顺手扔个石子儿砸了他的手。”
“……”居然这么巧,云润生哑然失笑。
“便是那日我借机上了船,哎,本以为可以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岂料锦衣卫阴魂不散。兜兜转转,竟被道长所救。那日,是我多此一举了,以道长的本事根本不需人出手。”凭他的直觉,这道士不简单。
云润生摇头,那时他还未引气入体,结果如何真不知道。
“我该谢你当日出手及时。呵,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
“缘分。”少年亦忍不住笑。
见他笑起来眉眼舒展一团稚气,云润生忍不住可惜:“你为何不洗头?”
“……不想洗。”少年略微尴尬,他是逃难的,梳洗干净只会惹人注目。
“你年纪小,昨夜还病了。今天起你就在我床上睡,我每日只需打坐,随便找个地都行。”知道他是斗笠侠士,云润生对少年印象更好了几分,让个床位是应该的。反正他根本不睡觉。
“不必。你留我已是仁至义尽,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睡地板无碍。”
“是吗……”
“……”黑暗中,少年脸一红。
云润生已然起身走到桌前,盘腿坐下:“去床上睡,听话。女孩子不能长期受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道长把‘女孩子’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受凉容易生病,生病容易高烧,高烧容易……”
“够了!”
少年起身一咕噜扑向唯一的床榻,道一声“多谢”,埋头钻进被子里。
“……”
他要不要叮嘱一句,夜里别尿床啊,少年。
洗被子可比擦地板麻烦忒多。
云润生很快入定。
被子里,少年瞪着眼睛发呆,鼻息充斥着阳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海腥,衣服是道长今日晒干的,被子也很干净,虽粗糙刮手,却极其温暖。
一夜无梦。
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沟通很重要,两人聊过一场后关系融洽许多,对彼此的人品都颇认同。少年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些扭捏,云润生自然而然多了几分诚心,决定送佛送到西,无论如何保护好这孩子,直到他离开。
一厨子一逃犯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数日下来两人互不干扰。少年每日吃饭睡觉无所事事。云润生偶尔会在夜间听到梦呓低哭装作不知。
是夜,船舱外狂风肆虐海水翻涌,屋内却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你可会做衣服?”这么会装扮,会做衣服的可能性应该挺大。云润生实在不会折腾,又不愿找船上其他人。
“对了,如何称呼你,不用告诉我真名。”
坐在杂物堆上的身影微微仰头,别有深意道:“恩人称我黄粱即可。”
“黄粱一梦?不像女孩的名字。”云润生神色平淡,语气却有些玩味。
少年心中一紧,探究地盯着云润生,可惜看不出什么。他主动转移话题:“你要做什么衣裳?左右我现在无法报答恩人,能为恩人做点小事自当尽力。”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小事一桩。
“哦,那正好。”云润生欣喜,将布匹针线等物摆上桌,邀请少年入座:“我的房间不会有人进来,你无须整日缩在杂物堆后。”
少年不以为然,拿起布匹询问:“要做什么衣物?”这真是他做过最粗糙的料子,毫无美感可言。
云润生翻出一件旧里裤:“照着这件尺寸全部做成里裤即可,多谢。”
“……”
饶是少年脸皮厚,眼下也不由怔住,打量着面不改色的云润生奇怪道:“恩人,你差遣小女子给你做这贴身的衣物,莫不是暗示我以身相许?”看着仪表堂堂君子风范真不像啊,如果真有那意图,他才要捶地大笑几场,纯给乐的。
云润生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便已盘腿打坐,淡淡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女子。”何况一个小屁孩子,他可没有不良嗜好。
少年愕然,再看眼前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