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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多争取些户部拨款,但二皇子的性子,卫绍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行事随心所欲,偏偏人品狭隘,手段不足,他便是冒着被他再度嫉恨的危险提出来,二皇子也不一定会答应。
钟涵啜一口茶水,道:“你先将此事与皇上和梅尚书通个气,再与二皇子说出来,我会帮你敲一敲边鼓。”
钟涵这是要把功劳递到他手上?卫绍不太明白:“卫某不是贪功之辈,侯爷无需如此。”
钟涵却打断他的话:“我在孝中,此事本就不该由我出头。”他道,“卫大人几次三番好意提醒,就当是我的回报罢了。”
卫绍有些摸不着头脑,钟涵为何一定要把这个主意安在他身上,这可是给自己积累政治资本的大好机会。若是钟涵能就此让皇上另眼先看,不是一桩好事吗。等回到了家中,卫绍还是满脑袋的雾水。
此时他的贴身小厮突然兴高采烈进屋道:“老爷,我干爹到京了,那铁块头让人去码头接人了。”
福寿的干爹,便是自小养大卫绍的阿圆。卫绍听着福寿的话,脸上也现出一抹笑意。
第111章无关之人
这日夜里,嘉年居的外室中突然起了些声响。钟涵刚想要起身探看,一只皓白的手臂就伸了过去揽住他的腰。钟涵握着温含章的手,笑道:“吵醒你了?”
温含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睡不着吗?”
这时,帘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争执声,温含章顿时知道原因了。清明要叫醒钟涵,苏嬷嬷却觉得他一个小厮不该闯到内室来,两人正在外头小声地争辩着。
温含章清了清嗓子,让人进来点灯。外头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不过一瞬,清明就又急切地叫了一声:“老爷?”看来是真有事情。
钟涵拍着温含章的手道:“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温含章点了点头,钟涵掀开床帐出去后,她下意识地听了一听。清明与钟涵的脚步声由近而远,渐渐消失,另有外头苏嬷嬷在送走了这两人后,也躺回了榻上。虽然苏嬷嬷动作很轻,可经过这一阵响动后,温含章也有些睡不着了。她想着钟涵这几日的情况,他睡觉时一直提着神,似乎等着什么事情一般警觉。
她知道钟涵在等着什么。
清湛。钟涵在等着清湛的汇报。
按着清湛传回来的消息,他本来十日前就应该过来跟钟涵会面了,但他这十日一直在京郊一处民居住着。这十分不寻常。清谷让人过去探看了一下,才知道前面几日,村子里一直有人在打听清湛的来历,幸得这个身份经营日久,经得起核实,才没露馅。
钟涵看着面上抹着大量黑灰的清湛,道:“从此以后,你就一直住在村子中,不要再过来了。”
清湛打草惊蛇了。他一直远远地缀着阿圆一行人,在下船的当口却让人觉察了出来。
清湛沉声应是,这一回真的万分凶险。
他道:“少爷,我看卫大人真的是那个孩子。我娘认出了那个叫阿圆的老人,说他是先前晋二舅爷的贴身小厮,十分忠心。”钟涵画技高超,清湛与两个弟弟都学了这一手。这次他被人盯着,索性就让清谷先一步把他画好的肖像带回去。谁知道晋嬷嬷帮清谷拾屋子时不小心发现了这幅画像,她当时便惊呼出声晋嬷嬷曾是钟涵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自然认得几位几位舅爷身边的得用人。
清谷知道这是一条大情报,当即便安排人顶着他的身份装病在床,他才得以过来与钟涵见面。
清湛想着弟弟的安排,呼了口气,继续道:“少爷您不知道,那个阿圆身边的人,都是功夫好手。我打听了一下,他们一年多前就在那附近蹲着了。直到前些日子卫大人送家书回去,他们才把人放出来走动。我看这些人应该都是”他指了指天,“那人安排的。”
钟涵点了点头,又问清湛还有何事想禀报。
清湛摇了摇头,又犹豫了一下,卫绍身边竟然有晋家的老人在,他的身边确定无疑了。清湛有些想安慰钟涵。这位对他们有大恩的小少爷,从小小的一点长成如今的模样,一路走来实在太过艰辛。
可惜钟涵没等他说出口,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沉甸甸的像是金银:“你要装成商贩,银钱用度上便要充裕些,以后尽量不要与清谷联系。等到合宜的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钟涵的表情十分正常,清湛的话便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了。他叹了一声,接过包裹之后对着钟涵连磕了三个头,出去了。
清湛走了许久,久到油灯耗尽,书房再度陷入一片黑漆之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枝呀一声响后,秋日的夜风便冰冷袭来,带动着钟涵宽大的衣袖鼓鼓而动。一点明亮的光突然闯了进来,这光先是在门口试探了一下,接着便随着一个穿戴着斗篷的妇人勇敢直前。
温含章将灯笼中的蜡烛取出来,放在案上的烛台中。
清明一看钟涵半夜独自在书房带着,便又去了嘉年居把她找过来,温含章一直就睡不着,一听外头清明与苏嬷嬷的争吵声再度响起,她便披着衣裳起来了。
幸得她过来了。
钟涵僵硬地坐在宽椅上,情绪十分不对劲。他面上平静无波,身上却翻滚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危险气息。
温含章知道,方才清湛的回话肯定有些什么不妥。
她将手放在钟涵脸上,突然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两个人肌肤相触,她才发现钟涵全身都是冰冷的,除了心脏处有力的跳动能证明他还是个活人外,他几乎就没有一丝温度了。
温含章突然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生阿阳时候的情景。”
听她出声,钟涵的目光移了过来,温含章心中松了口气,才继续道:“那时候真的好痛,痛得我在心中一直骂你。我从来没那么痛过,就像有个人像要把我撕开两半一般。”
看着钟涵面上现出一些歉疚,温含章道:“但是你不知道,生完后,我整个人好轻松。我当时看着阿阳,就想着我那么痛都要生下来的孩子,他以后一定要过得好,过得幸福,才对得起我这十个月的劳苦和分娩的剧痛。我想婆母当时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想着当时他因着种种难处,只能让她一人在京生产,钟涵用带着微弱暖意的掌心抚摸着她的脸,温含章的眼睛里映着案旁的烛光,明亮至极:“她与公爹若在天上有灵,也会希望你过得好。仇我们要报,但是无关之人,我们便不要多想,凭空给自己增添烦恼。那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是,他与我们的生活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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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监是十年前才升任乾清宫大总管的。这十年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