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妾侍都没纳几个,与阿姊更是情投意合。她也是身为媵御,才得高看一眼。此次替阿姊随公孙来楚,她何尝不怕?全赖公孙怜爱,才不至于惶惶终日。
公孙喘疾发作,她衣不解带,夜不成寐,侍奉榻前,不但因他是她的夫君,更因她倾慕其人。可现在,公孙的病情好转,眼中心中却只有那治病之人。一刻就要问上三次,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如此行径,还是当初那端庄君子吗?
“阿姊可是有烦心事?”
一个清亮声音,打断了密姬的思绪。她抬头看向下首那明艳女郎,轻轻叹了口气:“无事。”
这两日伯弥只要得闲,就往密姬身边凑,为的不就是替她“分忧”吗?如今府中上下都围着那贱婢打转,她怎可能不知密姬的心思。
柳眉微颦,伯弥也叹道:“若不是同道前来,知那女子是路上捡来的,怕还真以为此姝乃家老专门为公孙寻的,手腕着实不凡。”
这话暗藏挑拨,密姬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犹豫片刻,她小声道:“那巫苓真是捡来的?”
“可不是嘛!”伯弥哼了一声,“奴可是亲眼见的,一身妖服,还以为是哪里飘来的孤魂呢。”
这话说的阴森,密姬打了个哆嗦,强忍着道:“也亏的家老救了她,否则公孙这病,不知何时能好……”
伯弥却膝行两步,低声道:“姊姊糊涂!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怎能放在公孙身边?”
“她,她是个巫者,不能嫁人的。”密姬低声辩解,又像自言自语。
果真猜中了她的心思。伯弥在心底冷笑一声,语气却愈发诚恳:“公孙心善,难被人蒙蔽。她一个落难女子,还不知抱着何等心思。”
密姬身形晃了晃,半晌才挤出一句:“若公孙真有意……”
见她竟然有动摇之意,伯弥连忙道:“姊姊可不能这么说,公孙不过大病初愈,神思不属。姊姊悉心照料,多多劝慰,总能让公孙转念。”
密姬长叹一声:“吾哪里敢劝……”
伯弥立刻神一振:“那便安排歌舞宴席,只要公孙心情舒畅,定然不会误入歧途。”
这才是她的目标。公孙如今病着,哪有心思观看歌舞?若不赶紧在公孙面前露个脸,她指不定就要被当作礼物送人了。她缺的也不过是个出头的机会罢了,论姿色,那贱婢如何能与她相比!
被惦记的那个,可没料到众人的芜杂心思。在城郊的野地里找了一上午,楚子苓带回了五种药材,可惜有一味并不当季,只能另寻替代,不过也算获颇丰。
这个时代可谈不上耕种率,荒地极多,草药就跟野菜差不多,遍地丛生。看来只要多花些心力,走几个地方,还能找到更多合用的药物。
不过当她回到西厢时,田恒拧着眉先抱怨上了:“出门怎地不打个招呼?你识得路吗?”
楚子苓一阵无语,她是不认路,但是有人带着啊。而且你这个齐国人,难道就来过楚国,认得路了?
也不理他,楚子苓先把药材都取出来,逐一分类,准备炮制。原先祖父打着手板让她练的备药功夫,总算派上用场了。要不就算找到了药,她也没法处理,更抓不准份量。
见楚子苓不理他,田恒又无聊了起来,晃晃悠悠坐到了旁边,看那两人跟小雀一样闷头忙碌。过了片刻,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处,然而瞅了一圈,也没找到破口的地方。那血腥味是从哪儿来的呢?
田恒疑惑的抬起头,又看向面前两人,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懒洋洋叫到:“巫苓,你裙摆污了。”
这一嗓子喊的楚子苓莫名其妙,一上午又是采药,又是分药,裙子肯定脏了,还需要别人提醒吗?然而用手一拂裙摆,熟悉的濡湿感让她的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也不管那人的嬉笑,她抓起蒹葭,向屋里冲去。
到了房中,关上门扉,慌手慌脚把裙子拽过来细看,楚子苓不由呻吟一声。一旁蒹葭倒是讶道:“女郎来月事了?怎地不用布带?”
“什么布带……”楚子苓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什么布带?可不就是月经带嘛!习惯了超薄夜用贴身,她哪想过还要用这种古董级的玩意?!
见楚子苓一脸纠结,蒹葭只当她没有准备,立刻拍了拍胸脯:“奴给你寻一条来!”
“等等……”楚子苓赶紧去拦,哪拦得住这丫头,就见她活蹦乱跳的窜了出去。
这可太尴尬了。也不怪楚子苓没有准备,她经期一项准确,从未向这次一样提前五六天时间。难不成是泡水受了寒?得喝点姜枣茶补补了,可惜现在应该还没有红糖……
正想着,蒹葭又飞快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条长长布带:“女郎,快系上这个!”
再怎么尴尬,生理问题也是要解决的,楚子苓硬着头皮接了过来,用手一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草木灰。别看草木灰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用途颇为广泛,在缺乏化工原料的时代,不但能洗头洗衣,还能消毒止血。而且草木灰产生都经过炉火高温消毒,清洁度也不错。在这个要纸没纸,要棉花没棉花,擦屁股都要用小木棍的时代,确实是一种方便又卫生的填充物了。
“可要奴帮你系?”蒹葭见楚子苓没有动作,还以为她未曾亲自系过这个,就想帮忙。
楚子苓哪里肯?赶忙差她去端了盆热水,脱去衣裙,避着人清洗擦拭了一番,才试着系上了月经带。原来那套t恤牛仔裤早就不知哪儿去了,现在穿的内裤还是她偷偷缝的,再加上这么个玩意,简直别扭的要命。
穿戴整齐后,楚子苓干咳一声,转出了屏风,先问道:“换洗的,可准备了?”
就算里面的草木灰内胆可以拆卸,布带本身也是要清洗的,以滋生细菌。
蒹葭有些不明所以:“不是烧了就行吗?奴要了好些布呢,不妨事的。”
楚子苓又是一阵无语,要了好些布?跟谁要的?难不成这事要弄得人尽皆知?至于烧毁,她到不是太奇怪,这种私密的东西,但凡有点条件都想销毁吧?恐怕也是这时代贵族女性的惯例。
事已至此,楚子苓只得道:“布料要用热水煮一煮,好好晒干。还有烧些姜枣汤,等会儿我要喝。”
虽然有点事多,蒹葭还是麻利应下。毕竟是大巫,说出话的总有缘由的。
小丫头又跑出去忙了,楚子苓定了定神,才厚着脸皮走出了房间。这窘态竟然让田恒给看去了,简直尴尬的让人抬不起头。不过想想当初疗伤时,她把人家全身都看了,这点小别扭,又算什么。
然而鼓足的勇气,没有半点用处,田恒早就不在屋里了,楚子苓不由松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又继续整理药材去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