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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逝去了,她便时时刻刻戴着它,宛如她还在她的身边。
这是怎样无望而深刻的情意!
墨池喟叹于这份执念的同时,亦嘲笑元幼祺腰间挂着那女子绣的荷包,却还流连和那女子相像之人的可笑。
世人皆可笑。
自己何尝不是可笑的?
那女子已经逝去很多年了吧?还指望着这人守着思念一辈子吗?
那岂不太苦了?
后来,不知何时开始,墨池为元幼祺寻到了理由。她更觉得自己可笑得可以了。
现在,是墨池第一遭近距离地观察这只荷包。
她定定地看着,试图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必再被元幼祺的气息缭乱了心绪。
就这么看着看着,连那荷包上的吉祥图案磨损了几分都看入了眼,再难忘。墨池心念一动,突的生出一股子冲动来
她想知道,此刻这只荷包里装填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定是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东西吧?一定是。
那会是什么?
好想见上一见啊!
哪怕只是一眼……
墨池有些魔障地盯紧那只荷包,浑没意识到自己的双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是越看那只荷包,越觉得熟悉起来。
结果,墨池没看出来荷包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反倒把自己的脑子看得浑浑噩噩的。
一股子剧烈的晕眩感冲入她的脑际,接着是一阵短暂的、猛烈的抽痛,脑髓都像被狠狠抽打过。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墨池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前倾,直直倾在元幼祺的怀中。
抽痛未逝,一幅不知从哪里来的画面强行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一个年轻女子模样的人,倚在窗边,一针一针地细致地绣着一只崭新的宝蓝色荷包。在她的针线之下,桃枝、蝙蝠……吉祥的图案一个一个地出现在宝蓝色的料子上。
她绣得极认真,似乎把自己的全副心思与期盼都绣了进去。
末了,她举着那只荷包,对着窗外暖融融的阳光看了又看,又添添改改了不知多少遍,方觉得满意了些。
这一切,其实并非一时半刻即能看到的画面,在墨池的脑中却是风驰电掣般地闪过,又清晰无比。
这是什么?梦境吗?幻觉吗?
为什么,这般熟悉?
墨池竭力地睁大眼睛,搜寻关于那年轻女子容貌的印象,身体却不堪重负,脑中又是一阵抽痛之后,她昏在了元幼祺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休息也不掉链子的存稿箱~
☆、第一百三十章
这一次昏睡,墨池没有梦到任何人任何事。
像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无知无觉地走了许久,霍然被一道强光激醒
墨池猛然睁开了眼睛,没有强烈的光,只有拉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殷殷凝着她的元幼祺。
墨池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没有撤回被元幼祺合在掌心中的手。
不得不承认,元幼祺的掌心,同她的身体一般,暖。
墨池敛眉,发现头已经不疼了。她竭力回想昏厥之前脑中的画面,却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细节来。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眉心间,温柔地碾过她的双眉,把那蹙起的褶皱一一抚平。
墨池的呼吸滞住。
这样的温柔,远比唇齿间的亲昵接触,更荡涤人心。
“别想那些不快活的事了……朕瞧着,都心疼……”耳边,元幼祺的声音响起。
不是如往日般清朗的嗓音,而是像掬了一捧温水,划过心田,滋润而温软。
墨池的心,亦随之,漾开了一层蜜意。
“别担心,朕让人瞧过,不是病。”昏厥过去,不是因病所致。
元幼祺说着,手指贪恋地从墨池的眼睑划过,双眸凝着墨池眼下淡淡的倦色。
她确是命连襄细查过墨池的脉象。连襄也确是说了,这不是病。
可是,连襄的话,元幼祺没有全部转达。
连襄还说,“这是思虑过度所致”。
身负家仇,一心要寻到自己这个“仇人”报仇;要应付丽音阁的手段,又被丽音阁虐待;在自己的面前,还要伪装……
这该是何等的心神!
难怪,睡了一夜之后,眼底的倦色还是这么明显。
元幼祺越想越觉得心疼。
她之前便打定主意,对墨池实言相告自己的身份,此时更觉刻不容缓。
即使墨池还未记起前世之事,元幼祺也毫不怀疑墨池不会害自己。这是她与顾蘅的灵魂之间的默契,哪怕,顾蘅的灵魂目前还未苏醒。
元幼祺只想将真实身份告诉墨池,这样,至少在自己这里,墨池不必再刻意遮掩什么
元幼祺始终都相信,墨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少些心思,就能少些疲惫吧?
被元幼祺的手指拂过眼睑,墨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她能感受到元幼祺正深情地凝着她。她的眼睫于是微微地颤着,仿佛沾了露水的蝉翼,有些羞涩,更有些不能振翅而起的无助。
因为闭塞了视觉,不必直面元幼祺的气场,墨池的脑中回复了两分清明。
恰是这两分清明,令她蓦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
墨池默默回忆了一番从自己醒来,皇帝对自己说过的话,拂过自己眉头的动作,只是短短的不足半刻钟的光景……
墨池惊然震住,她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皇帝的自称!
朕!
这个字,据载源于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丞相李斯上表,建议以此字为天子自称,取“天下皆朕,皇权独尊”之意。
历代帝王,即使只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的皇帝,也会在登基之后将这个字用作自称,并以之为无上荣耀。
她自称为“朕”……
墨池暗自抽气:她不止一次自称为“朕”……绝不是口误!
为什么?
墨池震惊之后,随之而生的,就是强烈的戒备。
她已经察觉到,元幼祺知道了些什么了。
然而,元幼祺对她难掩的戒备丝毫没在意,仿佛根本没看到似的,依旧眸光柔软地凝着她,仍宽慰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朕。”
墨池抿唇,无言以对。
她,大魏天子,说一切有她,她会保护她。
你怎么可以保护我?
我是要害你的啊!
墨池的呼吸急促了,她鼓足了勇气对上元幼祺的眼睛,试图在那两泓引人沉迷的琥珀色中寻到答案。
但她什么都没有寻到,回答她的,只有元幼祺越发温柔的神色。
墨池慌乱地再次闭紧了眼睛
不能再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