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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明原因,却挂著暧昧欣喜的笑,告诉他不用太挂念妈妈,告诉他那是好事、是好事。
为了保护自己而当驼鸟的他没有追问,他怕追寻到的答案只是母亲抛夫弃子。
在他十二岁之後,父亲减少了拳打脚踢,改为赏他巴掌,但力度却有增无减。
而他不喜欢父亲掌刮他的原因却不是疼痛、受伤或感到侮辱委屈。
纯粹因为他遗传自母亲的肤色白皙,浮现的红痕清晰可见、而且久久不散,在消退之前他都不能踏出家门,或者需要向眼尖的同学解释,这还是有点不方便的。
──同学们询问时他会据实回答,事实上,父亲没有要求他对外说谎。
同学们从一开始的惊讶、同情、同仇敌忾以致後来见怪不怪,怕会让他自尊心受损而不妄问、选择视而不见,这让他开始发现自己家庭跟外头不太一样。
他们的父亲不会打他们吗?或者,只是打得不太频繁?
他无法确定询问别人家庭状况会不会太失礼而从未问出口,父母们即使在聊时也只会八挂比自己家势更强劲的家族,而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况,好像那是早有默契不提及的秘密。
父亲没有杜绝他的交友,却限制著他的自由,拿一张电脑编印出来的列表给他,要他记著同级之中有那个豪门子弟可以深交、有成为朋友的价值──这反而让他结交不到朋友。
与他同校的陆家兄弟?虽然与两位学长不多不少遇见过,却从未交谈。
他只记得陆家的二少在被送出国念书之前,偶尔遇上时会对他投去的好奇眼神。
陆家的仆人也像他家的一样,无论是食物、衣著还是日常用品都根据父亲的吩咐准备吗?从来没有询问过他的喜好,甚至他喜欢的口味跟颜色、图案跟质感。
他不怀疑家中提供给他的用品价值,却开始怀疑自己是真的喜欢、或纯粹是习惯使然。
被同学询问喜好的时候虽然能够很快回答,但毕竟他不是对那样物件了解而产生喜爱的,深入的话题便无以为继。他房间中根本没有电视跟电动、也没试过最新推出的零食与电脑游戏,连最基本的大众话题都听不懂、跟不上,就算是看在家族利益份上与他交谈的人也只是虚与委蛇,很快就变成『虽然很想跟蒋家的人交朋友,试过後但果然不行,只好放弃了。』
早餐、接送上学、上课、接送回家午饭、放学、吃饭、洗澡、念书、睡觉。
假日跟暑假则待在家中,为了将来到日本升读大学而跟家庭教师学习日文、学习家业。
每晚睡前都到父亲房间单独汇报学习进度、成绩还有一整天的流水帐。
一成不变的生活,因为跟母亲从来不亲,也没有对她的消失特别感到寂寞或挂念。
他稳当地待在这狭窄的保护罩内。
即使隐约意识到自己缺乏母爱、友爱,却故意不去想。
并没有庆幸、也不感到厌恶,只是一直享受著彷佛被羊水包围的安心感。
他没有发现自己在慢慢缺氧、终有一天会让他窒息。
***
刚升读中一的时,母亲回来了。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变作单亲孩子、母亲被父亲永远驱逐出家门时,她回来了。
如果自己真的表现出这种不在乎,母亲会很伤心的吧。
知道这样的道理,却始终无法对一声不哼就离幼稚的自己而去的母亲展现体贴。
他想,虽然一直而来感受不到母亲的疼爱,毕竟对她的决绝还是感到一点点的难过跟怨恨。
这是与生俱来的渴求,纵然她与他已形同陌路,他很早之前就忘了她的长相。
幸好还有父亲很关心我──那时候,竟然有这样松一口气的想法。
母亲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回来,她牵著一个孩子。
那孩子长得很好看,明眸酷齿、头发柔顺黑亮,乍看之下分不清是男是女。
孩子毕竟怕生,在与他四目相交之後就躲回母亲大腿後。
他也不动声息地回自母亲进门後便紧盯孩子不放的好奇视线。
母亲进宅门的时候有数个工人服侍著、嘘寒问暖跟搬行李上楼,这让他不无惊讶,他一直以为......母亲是有什麽得罪了如同帝王般的父亲,所以被逐出了这隐密的国度。
事实看起来不是这回事。
孩子长得极像母亲,白皙无瑕的肌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嘴唇的弧度如出一辙。
相较之下,他比任何一个时候更形同父亲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那孩子,跟父亲没半点相像。
原来母亲这些年是到外头去养胎跟单独养育这孩子了。
可是......她为什麽要带著孩子回来?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孩子不是父亲的种,那是她外遇跟别的男人生的吗?还是......父亲知道吗?默许她回来吗?还是她以为能天过海?
他怀著惶恐跟替她担忧的心情接近她俩,发现母亲死盯著自己的眼神也很怪异──
她的眼神中带有防备、厌恶、怜悯,好像在看神病人。
母亲把孩子自身後拉出来。
然後一手搭在孩子肩上,吩咐他,「叫哥。」
他心中喀哒了一下,来不及感到惊讶、轻蔑或厌恶。
孩子抬头、黑发向後滑露出白皑的额头,望了母亲一眼,然後望著他。
极快极轻地叫了一声,「哥。」
他的人生,肯定自这一声开始急遽颠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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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从那里断开所以只好整章全贴(掩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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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宠物 上
沈默持续得有点过久,再多一秒就会踏入尴尬的地步。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回应什麽。
要叫他弟弟吗?这样会让父亲感到背叛吗?
未得父亲允许之下他不敢乱叫,母亲此刻的眼神却像挑衅跟评量。
「晚。」
父亲把他从这诡异僵持的场面中解救出来。
父亲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後,很自然地握著他的手腕把他往後带。
他在被触碰到的时候微惊了一下,除了殴打他之外,父亲从不主动触摸他。
但此刻,父亲好像要在他与那对母子中间隔出距离,是让他远离母亲、还是那孩子呢?
他很快就回直视父亲的失礼视线。
「这就是蒋曦吗?」
他听到父亲这样问,好像在对招聘者进行面试。
母亲虽然没有穿著让他从小印象深刻的黑色旗袍,现在一身连身裙跟卡其色的排钮大衣,但仍旧将双手一前一後地交叠在小腹前,语气更是挑衅,「这是你儿子。」
他惊异於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