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纸桥交战
“各炮注意,前方敌军阵地,表尺257,方向向左007高低+2,填弹。”
远征军炮兵阵地现场指挥员接到城墙炮兵观察员旗手的信号,立即向各炮下达命令。
“预备,…。。”
最后一个“放”字还没出口,对面天空一排尖型长方物体拖着焰尾整齐的飞啸而来,指挥员一愣神,马上急促的大喊:“放!快,放!”
正是指挥员这一愣神,远征军唯一的开炮就会失去了,或许,没有这一愣神,远征军炮兵能够对国防军前沿松散的警戒阵地开出第一炮,也是唯一的一炮,但是,这一愣神彻底将这个机会丢掉了。
“轰,轰,轰……”
远征军炮兵阵地的爆炸声久久不息,火箭弹的爆炸以及爆轰波引发的远征军炮弹殉爆,将远征军炮兵阵地夷为平地。
城墙上的旗手、观察员,看到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十八门,每门十二枚炮弹,一轮就是216枚火箭弹,加上远征军炮兵准备的弹药,威力可想而知,整个阵地只剩下一片火海,是否还有幸存者,没人知道。
“营长,无人机画面,敌军阵地已经彻底被摧毁,无一门完好火炮。”
“各炮注意,填装火箭弹,计算新坐标,调整诸元。一号机保持对城南的观察,二号机随时通报敌军部队尾部新数据,一炮手随时核对射表,装定诸元。”
知道炮击效果,阮穹昊向火箭炮二营下达了新的命令,按照陶夫民的安排重新调整火箭炮的目标。
下达炮击命令之后,德·尼格里少将紧跟着也下达了骑兵营出击和开战的命令,这个时候想收都收不回。
骑兵营出城,迅速左右分开,分成两队,从步兵方阵后方绕行,护翼在步兵方阵的左右两侧尾部。
四十辆马车充当排头兵,一字排开,每辆马车后面都有一个个整整齐齐的军阵————远征军步兵传统的线列兵方阵,军官们带着白手套,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走在部队的最前面,后面是穿着暗蓝色短上衣和猩红色的军帽、裤子的远征军士兵,再后面是一路吹吹打打的军乐队和团旗。
他们很勇敢,即便很多人都知道前天晚上夜袭后的血腥悲剧,即便很多人知道这一去回来的机会很渺茫,但他们更清楚,只有冲锋前进才能守住法兰西第三帝国的荣耀。
这是法国伟大的军事家拿破仑·波拿巴留下的传统,是法军将领们视为实现自己愿望的唯一方法,也是最为可悲、可怕的极端进攻学派狂热思想。
“法国陆军现已恢复其传统,自今而后除进攻外,不知其它律令。”法军《野战条例》开头就是这样的豪言壮语
和气概不凡。
条例中,还教导士兵:
“军心士气重于一切,一切战争都是军心士气的较量。”
“一旦失去征服敌人的希望,失败便不可避免。”
“胜利并不属于蒙受伤亡最少的一方,而是归于意志最坚强、士气最旺盛的一方。”
没有土木工事和筑垒的规定,无视敌军火炮和机枪的伤害,唯有规定上刺刀、以密集的队形进攻,依靠“决战”、“锐意进攻,毫不犹豫”、“勇猛凶狠、坚忍不拔”等来“摧跨敌方斗志”,进而“无情追击,不顾疲劳”。
清法战争中,远征军就是这样将大清帝国桂军的战斗意识摧毁,被追赶得四处逃窜,伤亡惨重。
这就是法国军队十九世纪的作战模式,看上去很愚蠢,但也值得敬佩。即便到二十世纪初,一战爆发前期,法军依旧没有改变这种作战模式,凡尔登战场就是最为明显的战例。
持续长达10个月的凡尔登战役双方投入百万多人,损失70多万人,是战争史上历时最长、死伤最为惨重的一场战役,也是世界闻名的“绞肉机”、“屠宰场”和“地狱”,但是,法军胜利了,洗刷了普法战争的耻辱,让德意志帝国从此走向最后的失败。
纸桥,国防军重机枪交替部署在交错战壕的第一线,位于步兵前线壕背墙上的独立机枪火力点,他们的任务是严防死守,盯住法军进攻部队的重火力。
机枪火力点虽然高出前线壕,但火力点的胸墙很厚,全部是装填满泥沙的编织袋交错码放出来的战壕,前后最薄位置都是三层,能有效的阻挡机枪子弹的渗透。
阵地上的重机枪小组的国防军战士,看到气势汹汹的法军军阵,看到马车上毫无遮挡的加特林机枪和哈乞开斯机关枪,虽然还能安稳的爬在壕沟壁上,冷静的抓着机枪,但不可避免得感觉到一股股寒气迎面扑来。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大家都不要慌,战壕胸墙够厚,保护好头部就没问题。”
“机枪手按照原计划,各自盯住敌军的重火力,在敌军冲锋时第一时间将重火力连人带马摧毁,这样的傻逼攻势,你们都搞不定,以后不要对别人说是我们四团的火力手,我丢不起这个人。”
负责指挥集中指挥重机枪小组的指挥官齐伟普是四团的副团长,他也看到了远处的远征军,知道机枪手的压力,立即用对讲机大声喊话,为机枪小组的战士打气,稳定战士们的军心。
国防军的战壕沿袭了军兔的战壕特征,又大又深,网咯复杂,防御体系完成,掩体构筑,堑壕构筑、交通壕构筑、连排班阵地设置、火力点修筑、坑道联通等齐备,前沿阵地胸墙填充饱满,能够抵挡得住重火力的连
续攻击。
陶夫民不是刘永福,国防军不是黑旗军,不会采用那种两军直接对垒、相互对砍的战术,而是炮兵威逼压迫,重火力防御绞杀。
陶夫民目的只有一个,要在纸桥重现民礼阻击战的辉煌,以最强的火力,最少的伤亡,将法军彻底打垮,以法国远征军的鲜血来慰藉在这里牺牲的黑旗军及所有炎黄军人。
四团一到纸桥,部署第一线火力警戒线之后,两台82军推推平宿营地之后,加满油料赶到警戒线之后进行土工作业,推出一个个交错在一起的壕沟,又在前沿阵地前面加推阻击壕沟。
阻击壕沟面向阵地是斜坡,全部处于自动步枪的射程之内,经过82军推处理之后,没有任何遮挡物,全部裸露在火力视线之内,推出来的土壤全部用作填充战壕的胸墙,82军推数次来回碾压,阻挡效果不比原土层差。
“刘铁军,刘铁军。”
“收到,机步连收到。”
“远征军骑兵已出动,敌军骑兵已出动,你马上链接无人机数据。骑兵就交给你们机步连了。有一匹骑兵的战马越过你连防线,威胁到师部安全,我拿你是问。”
“明白,机步连保证完成任务,请前指放心。”
“接一营,二营。”
“我是一营王子山,请前指指示。”
“我是二营乔奇伟,请前指指示。”
“王子山,乔奇伟,我命令一营、二营,迅速进入射击阵地,配合苗凯军的火力组对敌实施阻击,以苗凯军的枪声为号。”
“报告团长,火箭炮一停,一营已进入预设射击阵地。”
“报告团长,二营已进入预设射击阵地。”
……
阵地第二道堑壕是支援壕,处于机枪火力点的后方,不但与前线壕之间有交通壕连通,与每一个机枪火力点也有壕沟连通着,四团临时设立的前线指挥部就设在这道堑壕内。
在支援壕后面是预备壕,是卫生队临时医院和四团炮兵阵地,李敬先集中了四团所有的迫击炮部署在这条壕沟内,分成两个相隔一里地的炮兵阵地。
发现河内城有动静之后,四团各部快速进入阵地,不过,前线壕的一营和二营士兵并没有进入射击位,而是分别蹲在背墙下的隐蔽点,避免被法军炮火波及,即便有火箭炮二营的保证,四团依旧按照国防军战争条例修建了防炮洞。
李敬先在前线指挥所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远征军出动,立即和四团各个参战部队进行联系,只有和部下一个个的确认之后,他才得以放心。
“万军,法军怎么和英印军一个德行啊,这不是一个个明晃晃的靶子嘛。”确认完之后,李敬先和依旧在观察的参谋长毛万军嘀咕。
“老李,我们在东万律
的时候,荷兰人不也是这样列队发起攻击嘛,如果以我们当时的武器装备对垒,洋鬼子的战阵冲击力和威慑力确实是很大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被打败的。”毛万里放下望远镜转头回答李敬先。
“是哦,没有经历过民礼阻击战,没有经过严格战术训练,我们面对这样的军阵,苦战、血战都是难免的。”
“齐伟普是玩重机枪出身的,你就放心吧,有他指挥重机枪,法军的那点重火力塞牙缝都不够。”
“唉,很遗憾啊,不能直接上前线壕。”李敬先苦笑着拿起望远镜走到毛万军身边,继续观察远征军。
随着军乐队的鼓点声,远征军第二师的军阵移动到前线壕前一公里处停下,副师长杜森尼上校骑在马上,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在一个个战阵前停留片刻,发表战前演说,用他最大的声音鼓动法军士兵用“锐意进攻、毫不犹豫”、“勇猛凶狠、坚忍不拔”来“摧跨敌方斗志”。
回到军阵前面中心位置,杜森尼上校手中的指挥刀向前一挥:“进攻!法兰西帝国万岁!”
他身后的团旗紧随其后,尖直指国防军阵地,急促的鼓点从军阵边响起,拖着机枪的马车率先发动,骑手挥动手中的马鞭,抽打前面的战马,发起冲锋。马车上面的机枪手也将枪口对准国防军阵地,打开保险,随时准备扣动机枪的扳机。
远征军步兵,不甘示弱,开始整齐的跑动起来,脚步快速迈动,枪口向前,明晃晃的持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法兰西帝国万岁!”
“法兰西帝国万岁!”
震天的大吼声响彻纸桥,将脚步声、马蹄声都掩盖住,远征军发起了毫不犹豫的锐意进攻。
相对于法军的动静,国防军阵地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伴随着士兵们紧张的呼吸声。
一公里。
八百米。
五百米。
加特林机枪响起,子弹“嗖、嗖……”的飞向国防军阵地,敲打在机枪点前的编织袋上,发出“噗噗”声。
四百米。
“打。给老子将狗日的机枪敲掉。”齐伟普对着步话机大喊着下达命令。
六十挺89式12。7毫米大口径重机枪同时发出愤怒的吼声,一条条弹链从国防军阵地飞射而出,抽打着冲在最前面的马车和射手。
一辆马车,三四条弹链,就像三四把死亡镰刀一样,收割着战马和射手的生命,车毁人亡,血肉飞溅,远征军曾经在清法战争中不可一世的屏障不复存在,不管是加特林机枪,还是哈乞开斯机关枪,都没有用。
“好,打得好,各小组注意,为各营连提供火力支援,不要让敌军进入前线壕两百米范围。”
重机枪火力调
转枪口,两百米成了死亡线,任何进入前线壕两百米范围的法军士兵,都会被12。7毫米的子弹扫中。
两百米位置,不可逾越的区域,血肉模糊,残缺不全,这里,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就像“屠宰场”一样,屠杀之后的绞肉。
远处的城墙上,德·可尔西中将、德·尼格里少将、爱尔明加上校……
一手不甘的拿着单筒望远镜,一手颤抖着辅助墙垛,亲眼目睹和听手下汇报的感觉完全不同,这就是手下说的那种重火力?这明显是“绞肉机”嘛。
“命令骑兵绕过去交火线,从敌军后面冲击敌军阵地。”德·尼格里少将不甘的吼叫。
“尼格里少将,骑兵已经发起了冲击,你看交火线两边位置。”爱尔明加上校提醒德·尼格里。
德·尼格里少将将望远镜转向战场边沿,看到两边的骑兵拼命催动身下的战马,飞速的从战场边沿冲向敌军后方。
“不,那是什么?”德·尼格里少将发现骑兵前面出现了一股股浓烟,绝望的吼叫。
“糟糕,敌军铁甲车出动,不知道骑兵能否绕过去。”爱尔明加上校扶着墙垛的手紧握着。
城墙上的目光全被战场边沿的浓烟吸引住,都在为骑兵捏着一把冷汗。骑兵,这是远征军唯一的依仗。
战马的速度,步战的速度,短兵相接,步战的并联机枪开火,射击窗口的步枪和轻机枪开火,一个照面,骑兵倒下,战马倒下,毕竟只是血肉之躯。
“不,魔鬼,魔鬼。”
绝望,城墙上一片绝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