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归途
初夏的嘉陵江上，江水清澈，江面平静，几只渔舟在江面荡漾，水鸟忽上忽下，江边有妇人浣洗衣物，临近有老者坐而垂钓，美丽的江景，如诗如画。
突然，一艘大船出现在江面，这是一艘楼船，船身长十丈，高三丈，若是在海上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这小小嘉陵江上，却如同庞然大物。如是近些观察，便能发现这艘大船装饰得富丽堂皇，船头一个绣着“徐”字的大旗迎风飘动，显然是一艘官船，
此刻楼船正逆流而上，缓缓前行，划破了平静的水面，一层层涟漪从江心由远及近，惊扰了江面的水鸟，捕捞的渔舟也纷纷避让，前行的波浪带到了岸边，打湿了妇人们卷起的裤管，吓跑了咬钩的鱼儿。
而官船的甲板上布满了披甲执锐的兵士，隐隐约约将一群衣着华丽的大人物护在中间，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位蓄着长须的老者，身穿绯色锦鸡官袍，显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此刻正望着远方静静默不作声，似在沉思着什么。紧跟在他身旁是一个中年子，隐隐于他平齐却不做痕迹落后半个身位，男子三十出头，穿着一件青色官服，上面绣着一只巨大的灰熊，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刀，而在男子身后稍远处，则跟着近十人，无不是着青色官服，或绣鹭鸶、黄鹂，或绣彪，也是李野不在此处，不然肯定会道一句：好一群衣冠禽兽。
前方的老者不说话，后面的一群人都是静静站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整艘船就这样静悄悄地，只有大船划过水面的水声及江面的风声，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划破了大船的宁静。
“祖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顺庆府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从船舱中走到了老人的身边，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疑问问，显然是坐船有些久了，有点想念岸上。
“不急，不急，我们先去拜访一位故人。”老人慈爱地摸了摸孩童的脑袋，随即又轻笑着回头对身旁的中年人说，“子达，怎么自夔州府后就不见小玲和妤儿。”
“对啊，对啊，妤儿妹妹哪里去了。”小男孩似想起前些日子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小姑娘，
“小玲和妤儿啊！”中年人闻言有些尴尬，顿了顿这才又道，“这些天公务繁忙，没时间陪她娘俩，小玲带着妤儿跟随商船出去游玩了，不过，我也派人通知她们在顺庆府等我们。”
……
白羊镇上，出了翠云楼的李野、小胖子、张护院三人重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此刻他们才真正开始游玩起小镇来，小镇虽然比不上顺庆府府城，但个里风光依旧不错，李野对于小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好奇，这时，街上一个卖糖的老人吸引住了李野的目光，只听见街道上传来老人的吆喝，
“麦芽糖了，先钱后转，君子自重，半圈还转，三个半圈八坨。”
看着眼前的木制转盘，上面刻着龙、凤、金鱼等凹形图案，李野不自觉回想起小时候在农村吃过的麦芽糖，嘴角因为怀念流出了些许口水，小胖子见小贩的摊位前围上了几个小孩，其中有两个正拿着做好的金鱼糖块美美地舔着，顿时也来了兴趣。
“老人家，这个糖怎么卖的。”李野和小胖子同时挤到小贩面前，
“一文钱转一次，转到什么就做什么形状的糖。”老人简洁明了地回答，似颇为熟练。
李野从荷包取出两文钱递了过去，然后率先转动转盘，…
不一会，李野和小胖子便一人拿着一个金鱼麦芽糖离开了摊贩，小胖子还嘀嘀咕咕道，“呸，运气真差，就转了个最小的金鱼。”不过，随即两人又被隔壁不远处传来的“冰糖葫芦，又甜又脆好吃不贵的冰糖葫芦”吆喝声给吸引了过去。
于是，两人在街道一路逛一路吃，见到新奇的小玩意也都买着玩，反正现在两人都不缺钱，才从老道手里骗了四十两银子呢，而跟在身后的张护院则成了免费的劳力，不过好在有匹马为他排忧解难，一直到日头偏西，还是李野的老娘张氏找了过来，李野和小胖子才不情不愿踏上了归家的脚步。
今天李家的收获不错，可以说是大丰收，带出来的产品都卖了个不错的价钱，特别是那张野猪皮卖了近三百文，加上野猪肉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接近十两银子的收入，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地走着，不过回来时李老爷子并没有一起，派人报信说是要和李永言在镇上朋友家住两天。
回家却和来时不一样，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叔叔伯伯，李家的女人们则挤在了牛车上，而吊在最末尾的则是李野和小胖子，似怀念小镇不愿这么快远离一般，玩得累了的两人坐在那匹黑马背上，两人一前一后对坐着，手中各自撑着一般精巧的油纸小伞，伞面不大，刚刚能遮住两人，旁边张护院则牵着马控制平稳。
“二狗子，这既不刮风又不下雨，我们撑着个破伞会被笑话的。”坐在前面的小胖子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有些别扭对李野道，
“所以我们走在最后啊。”李野理所当然回答，随后又说，“要是你害羞就别撑着啊，反正晒黑了到时找不到媳妇的又不是我。”
“算了，还是撑着吧。”小胖子看了看一旁张护院黝黑的皮肤，再望了望自己白嫩的细胳膊细腿，犹豫了小会还是决定撑伞，不过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李野道，
“我们真的要拜那老头为师吗？”
“当然啊，没听那老头说嘛，他是万历十五年的进士，想来不会错吧，三十多年前的进士，大明朝打起灯笼火把都不一定能找到几个，这老头想必是摊上了大事跑路躲进青牛山的，还哭着跑着求我们做徒弟，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李野理直气壮地回答，然后又似想起这件事得和便宜老爹老娘说一声。
正欲让张护院提高马速，走到队伍前方去呢，就在此时，官道上两骑绝尘而来，人如风马如龙，转眼便至，眼看就要撞上慢悠悠地走在正中的李野三人一马。
却是张护院眼疾手快，一拉缰绳，轻拍马腹，黑马便载着李野和小胖子闪到了官道的一旁，马背的小胖子和李野正悠闲地坐着呢，还好两人机灵，这才没掉下马来。
“有没有素质啊！”李野刚想大骂，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马背上两人腰间别着的绣春刀，又见小胖子也要破口大骂，赶紧用手捂住了小胖子的嘴，一旁的张护院也是守护在马旁，警惕地望着停下来的两骑。
“官差办事，闲人避让。”马背上两人并没下马，只是拔出腰刀，同时将前面的李家众人也驱赶到了路的一侧。
仅仅过了小会，官道尽头又是出现七八骑，环绕着一辆做工精细的马车，马车缓缓行驶而来，被周围骑士护在正中，虽然看不清车中所坐何人，身边的护卫们都是着便衣，但用料做工都非常好，而且脚下都穿着清一色的青布短靴，标准制式，又道是官差，且同样背着上午才见过的绣春刀，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而且这帮人的气势明显比起上午看到的那一拨强了很多，个个眼神犀利，显然是精锐之师。
“见鬼了，这年头锦衣卫就跟大白菜似的吗，哪儿都能见到。”李野有些无语，不过也知道这些瘟神惹不起，同时倒是对车中所坐之人有些好奇，希望车里伸出个美女的脑袋来，就如同上午见到的那个小姐姐，额，应该是大姐姐。
李野对于上午的那个美女可谓是记忆犹新，比其前世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国产日产动作片的主角都漂亮太多了，都有从匪抢来做压寨夫人的想法，只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虽然等他长大有那啥能力的时候，估计这美女都三十多了，即便她可能保养得不错，但李野也没有想找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女子做老婆的想法，而且听那小萝莉的称呼，还是个有崽儿的少妇了。
不过，让李野失望的事，马车一直到离开他的视野也没有一个人伸出头来，当然，若是李野知道里面是坐的一老一中一小三个男人，那他恐怕会更加失望。
待马车和护送的锦衣卫们离开后，李野一行人继续前行，走到早晨和小胖子相遇的地方，李野下马就要回到李家的队伍中去，不过却是突然又想起自己身上的四十两银子，从怀里取出递给小胖子道，
“小菜菜，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批大收入，虽然来历不怎么光彩，额，其实也不算不光彩，你情我愿的事情，反正现在就是我们小金库的第一批收入，你给你老爹，让他帮我们做泡泡液生产，至于股份，你占五成，我占五成，我们的商业帝国从这泡泡液开始，额，从今往后，我就是商业帝国的董事长，你就是副董事长，至于张叔就是总经理。”
说话间李野也带着几分兴奋，想想前世的各种商业帝国，什么tx，al，苹果等等，自己将拥有泡泡帝国，额，虽然不怎么好听，也不怎么高档，但好歹也属于垄断经营，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对对对，今天我们就卖了近三两银子，以后一定会卖得更多。”虽然有些听不懂李野说的话，但总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小胖子又想起今天卖东西的激情，很兴奋，不过随即又好奇地问，
“什么是董事长和副董事长，还有总经理？”
“额，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了。”李野随即又指了指张护院，“张叔，作为我们的总经理，你可要好好帮我们经营哈，至于股份，小菜菜我们一人还是45%算了，分给张叔10%。”
见小胖子和张护院都有些迷惑，李野随即又解释到，
“就是我们一人占四成五，张叔占一成，好啦，你们要好好干哦，还有小菜菜，回去记得跟你爹说我们老道要收我们为徒的事情，我们收了人家的钱，不能光拿钱不办事，那以后谁还给我们钱呢。”
李野说完后就告别二人，朝着已经走远的李家人追了上去，当然，临行前他可没忘从马上把自己在集市上买的小玩意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