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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宫里学习规矩,后来便一直是伺候别人,何尝被人伺候过?当下别别扭扭被那几位宫人殷勤伺候着换了衣裳,梳了头,木独自在房内坐定,刚坐了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继而便是侯在门外的宫女低身行礼的声音:“公子。”
木冰冷的手脚动了动,绷紧了脊背,缓缓站起身,缓缓转身。门“吱呀”推开,清光影里,一袭白衣翩然踏入,萧悟手中握了折扇,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惶急:“铃儿?!”
清凉的晨风从门外涌入,冲散了屋内酝酿一晚的沉闷。四目相对,命运降临,像是走错了时空的偶遇,本应擦肩而过的两人,于意料之外蓦然相遇。
高腰长裙,发髻轻绾,斜插一支玉簪,细细的流苏垂下,梅妃特意为木挑的一身行头,让木少了一些冷淡,平添了高雅,一张美丽的脸便在晨光微露里若隐若现。
萧悟望了她半响,才认出,才相信他眼前的不是銮铃,而是木……木呵。他忽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老天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
“铃儿呢?”他打开扇子摇了一把,漫步进来,一袭白衣洋洋洒洒,又有了平日的悠闲和不羁。
“萧……公子?煦王呢?”木秀眉一挑,艰难地望着不断靠近的人,她这么一动,耳边流苏细细摆动,晨曦里流光溢的光芒,一些涌入她黑亮的眼眸,缤纷了色。
萧悟清朗的眉宇也带上一丝困惑,他思忖片刻,“唰”地合上折扇,忽而向木看来:“那娘娘说的,王爷的心上人,便是你了?”
木微垂下脸,点一点头,若不可闻地答应了声。
萧悟俊眉一挑,扇子抵在下巴上,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昨日接到銮铃被梅妃扣在煦王府的消息,须得一人来梅妃身边做说客。而煦王不愿见銮铃,梅妃平日对萧悟也颇多重视,萧悟便独自一人来了扬州,想把銮铃救出来。谁知这次梅妃似是下定了决心,任他把嘴皮子磨破,都不肯放人,他只得修书一封请煦王亲自出山,赶早又去梅妃那里磨蹭半天,梅妃才勉强答应他先来看这煦王的“心上人”一眼。
谁想,他忙活半天,被困在这里的竟不是他的亲妹妹!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度看向木。木见他在想办法,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一双眼眸正随着他的身影走来走去,此刻见他突然回头,不由问:“可是想明白了?”
“……没,没有。”萧悟蓦然又转回脸,打开扇子扇了两把,才自言自语道:“那昨日逃出扬州城的人便是铃儿和那小和尚了。你可知她去了哪儿?”
木一时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能不能把銮铃的行踪告诉萧悟。萧悟已嗤地笑出声:“你们甫一入江南,王爷便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一直都没出岔子,你瞒得了么?再者,铃儿是我妹子,我还能害她不成?”
“她去了云城。”木一窘,说出口。
“……云城?”萧悟一怔,手中扇子“嗒”地再度合上,洁白的扇叶成了他指间的一段白光。
煦王不愿见銮铃躲在云城,銮铃不愿见煦王去了云城。
萧悟神情复杂,忽而轻叹:“天意啊!”
木正云里雾里,却是门外一个低低的声音悄悄提醒:“公子,王爷已到王府门口了。”萧悟陡然回神,朝木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和王爷商量商量去。”
萧悟甫一瞧见煦王,跟在煦王身后的流楚便向他悄悄递了个手势,他于是明白,果然“天意”,銮铃和煦王真的相遇了。并且看煦王的脸色,相见不甚欢。
萧悟暗叹一声,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李墨兮降住銮铃,銮铃降住煦王,煦王降住……木么?那……谁来降住他呢?
心中电转,面上却是笑意:“王爷,属下恭候多时。”
“母亲怎么说?”煦王一面随他往府内走,一面淡声问,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不是銮铃,他心中自是放下不少。通往梅妃所居宫殿明明有一条宽绰直达的大路,可两人极为默契地同时迈步拐入一条小径,在那曲径通幽的花木丛中绕来绕去,走走停停,准备多消磨点儿时光。
“娘娘似是要把王爷的亲事给办了。”萧悟漫不经心地笑句,悄然打量煦王的神色。煦王微怔了一怔,随意问:“看来那女孩儿还不错,母亲还是看中了的。”
“……是不错。”萧悟含混地应了句,拿扇子抵在下巴上,又问:“王爷怎么想呢?”
煦王默然往前走了两步,忽而道:“母亲既说办,那便办了吧。”他这话出口,有不少赌气意思,虽然他知道没人会在乎。可既不是他心中所想,娶谁都一样,何不让他的母亲称心如意?
迈步上了石阶,转身走上回廊,煦王又问:“你瞧那女孩儿如何?”
等了片刻却发现身边没了声音,煦王诧异地回眸,萧悟还停在那小径上,木叶青光里,些微愣怔。
萧悟此时回神,大步赶上来,笑句:“王爷这番倒是没那么坚持了。”
“你既见了那女孩儿,觉得她如何?虽说只是銮铃的婢女,只要人好,对母亲好,我倒也无妨。”煦王温温一笑,不动声色又问。
“……那女孩儿自是不错,只是,属下觉得婚姻大事,绝非儿戏,王爷还是再为考虑。”萧悟斟酌道。
“你说话向来直接,今日怎么吞吞吐吐?可是另有隐情?”分明看出萧悟神情不对,煦王还是故作不知。
萧悟咳了声,脸上又是清朗的笑意:“没有隐情。此事还是王爷自己做主。倒是铃儿,既是遇见了,王爷还预备着像之前那样故作不知,不闻不问么?”
见萧悟警觉地把话题又推给他,煦王便沉默了,嘴角笑容沉敛着,他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她悄然从江南走过,他故作不知他本也做到了故作不知,谁想,到底还是让他看到了她。
夕光微醺,坠落这山间。
銮铃伏在那矮几上睡了一个午觉,黄昏时候转醒,却也懒得动,便趴在那儿看着窗外,那变幻沉暗的天色。忽而听到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似是怕把她惊醒一般,她蓦然闭上眼,假寐。
那人来到銮铃身后,抱了一床薄被过来给她搭在肩上。銮铃眉头一凝,利落地抬手把被子拿开,直直坐起身,没好气地转身,瞪着来人。
那人却也被她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下一刻,銮铃已惊呼出声:“哥哥!”
萧悟撇了撇嘴,他一撩衣袍,潇洒地在銮铃身侧坐下,调侃地问:“铃儿,你可是做恶梦了?为何这么凶?”
“……”銮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