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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摄政王乃人心所向,一向就是他说什么,便有文武百官附和。”
席寒看着天子清俊含笑的容颜,冷冷道:“王爷也是关心皇上。早生皇子,早立太子,才能定百官之心这也是您身为大夏天子,当尽的责任。”
高怀秀双手攥紧,骨节泛白,唇边仍然挂着浅笑,颔首道:“摄政王的意思,朕明白了,多谢席将军不辞劳苦,深夜来传话。”
席寒见他往外走,冷然叫住他:“皇上。”
高怀秀转身,轻挑眉梢:“席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席寒听出了他的嘲弄,却只当没听见,漠然道:“丽妃温柔婉约,知书达理,定能讨得皇上欢心今晚,她已在宫中等候您多时,还请您移驾储秀宫。”
高怀秀低眸一笑,叹息道:“王爷考虑的真周到,连人选都替朕安排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席寒,淡淡道:“朕知道,这就过去……席将军倘若还不放心,不如随朕一道去储秀宫?”
席寒后退一步,行礼道:“皇上能理解王爷的良苦用心,自然再好不过。微臣告辞。”说罢,微微弯下腰,退了出去,行走间,腰间的佩刀撞在铁甲上,不时发出一声响,犹如撞在殿中两人的心上。
高怀秀忽然开口:“席将军且留步。”
席寒转身。
高怀秀问他:“琅琊长公主自从昨夜出宫,就未曾回来,不知”
席寒一口截断:“公主在王爷身边,十分安全,不劳皇上挂心。”他抱拳又行了一礼,走了。
高怀秀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转冷。
贺福见他走的远了,老脸现出痛恨之色,低声道:“摄政王欺人太甚!”
高怀秀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抬起桌上的冷茶,饮了一口:“走罢。”
贺福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他:“皇上?”
高怀秀笑笑:“愣着作甚?摆驾储秀宫。”
贺福脱口道:“您当真要”
高怀秀语气淡然:“丽妃本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他在宫中的眼线之一,我今晚不去,明早南宫夜就会找上门。”
贺福走近他身边,悄声道:“皇上,您说,这摄政王好端端的,怎会关心起皇嗣?”
高怀秀道:“他答应了霜霜留我性命,一时半刻不宜动手,但以他的性情,长久下去,必然不能容我活着。”放下茶盏,轻轻一笑:“他想让丽妃趁早生下皇嗣……呵,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儿,比起我,更适合当随他拿捏的傀儡天子。留下我的一线血脉,霜霜那边,他也有了交代。”
贺福大惊:“那您”
高怀秀笑了一声,徐徐道:“他既存了这样的心思,我自有应对之策。丽妃或宫中的任一女子,都不可能怀上龙子。”
贺福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记起一件事,心惊胆战:“皇上,您、您吃的那药,可是绝子的药?”
高怀秀只是笑。
贺福面如土色,怔怔道:“那种药,服用的久了,可是会再也无法生育的”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皇上,老奴求您了,您不能以身涉险,您是高家最后的”
高怀秀容色冷漠,道:“那又如何?即便生下子嗣,也不过由着南宫夜欺凌,还不如在我身上绝了香火。”
贺福泣不成声:“皇上、皇上……您三思!”
高怀秀摇了摇头,不再看他,向门口走去。
夜风一吹,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唇边的笑泛起苦涩,回想起少年时,父慈子孝,他和高霜霜在宫中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觉得人生真如大梦一场,又如荒唐的戏剧……而他短暂的一生,怕是要以悲剧落幕。
即使如此……
他冷笑了下,抬步往储秀宫走去。
即使注定不得善终,即使永世不得超生,他也要拖着南宫夜一起下地狱。
这已经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储秀宫。
刚进门口,便有带着甜腻香味的暖风飘来。
太监尖细的嗓音宣布皇帝的到来,高怀秀走了几步,抬起头,看见一名宫装丽人,笑盈盈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对着他屈膝一礼,微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臣妾参见皇上……”
高怀秀俯身扶起女人:“爱妃礼。”
丽妃羞怯地起身,抬眸,正对上英俊的天子含笑的目光,不觉面上一红,柔声道:“不知皇上用过晚膳没有?妾身备下了糕点和茶水,皇上快来尝尝。”
高怀秀同她一道进内室,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悄声退下。
丽妃一双白嫩的小手倒了一盏茶,递到男子手中:“皇上,喝茶。”
高怀秀接过,轻轻嗅了嗅,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上,模糊了他的眼神,他语气带笑:“真香,这等好茶,朕只在丽妃这儿才品过。”
丽妃羞红了小脸,娇怯怯道:“皇上若是喜欢,常来储秀宫,妾身定会替您备着。”
高怀秀笑道:“爱妃真是体贴。”
丽妃但笑不语。
那一盏茶下去,高怀秀很快全身热了起来,一向苍白的脸染上不自然的绯红,他唇角挂着轻浅的笑,伸手揽住往他身上蹭的女人,并不作任何抵抗,只有那一双眼睛……始终是冰冷的颜色。
夜深了。
就在他抱着怀中娇柔的女子,放到床上,抬手松开系起的锦帐的刹那微风拂过,他一怔,看向紧闭的窗户。
门窗都是关着的。
这风……从何而来?
高怀秀心生戒备,回头一看,片刻前还柔声唤着他‘皇上’的丽妃,竟然已经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上空传来一声低笑。
高怀秀蓦地抬起头,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床边的小凳子。
对面的横梁上……有人。
那是一名穿着赤红裙衫的女子,形容如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红,妆容十分致,此刻正微微笑着,眉眼弯弯。
他见过这一张脸。
在摄政王府,在玉燕厅,但是那一晚……这人分明是另一种凄惨模样,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跪下对南宫夜磕头的时候,眼神满是痴情,撞墙到一半忽然止住,回来又变成了另一番嚣张的态度。
高怀秀眼神清明,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没有一点动静。
巡逻的侍卫、满宫的奴婢,竟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皇上,别看了。”那人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对他的警惕,对床上昏迷的丽妃,浑然不在意:“我比你来的早。你的妃子在茶里下春药前,我就在了,等你等的有点困,先睡了一觉。”
高怀秀皱紧眉,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阿嫣不答话,指着床上的丽妃:“皇上,烦请你把那位姑娘挪挪地方,等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