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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澡。
次日公主发起高烧,起初苻秋以为是方殊宛又想要一哭二闹,结果太医回报,“体温太高,难以降温,且孩子太小,不便服药,得以药沐浴,半个时辰一次。”
苻秋这才意识到严重。
“朕自己去。”他作势起身,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去。
东子目光微沉,扶他起身,蹲身替苻秋整理龙袍,随在他身后。
心急如焚的苻秋赶到凤栖宫时,见方殊宛一身素服,不曾哭闹,只是眼眶发红,看着十分可怜。
听人通传也不回头,轻摇小床,一旁宫人小声提醒道:“娘娘,该给公主沐浴了。”
苻秋道:“朕来。”
方殊宛却把孩子紧抱在怀里,一脸惴惴不安,苻秋不忍从她手中抢女儿,只得放缓声:“那就皇后给公主沐浴,朕在旁看着。”
一晚上婴儿时哭时止,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难受起来便是哭,却不会说话,不能表达痛苦。
兴许确是血脉相连,苻秋在旁看着,也觉坐立难安。天快亮时,方殊宛疲劳过度晕了过去,换苻秋照看他女儿,早朝时交到东子手上。
“下朝朕就来,你看着她,交给谁朕都不放心。”苻秋在凤栖宫匆匆换洗便赶去上朝。
方殊宛苍白的手自白纱帐中伸出,梆子跪在床边,递给她凉好的燕窝。
“皇上上朝去了,叫袁总管看着小公主。”
方殊宛心平气和缓缓喝完燕窝,笑了笑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公主不会真的有事吧?”
“太医说了,症状加重之后,只是看着很厉害,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殊宛叹了口气,“那就好,本宫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转而声音愤恨,“只是见不得小人得志罢了。”
梆子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第63章陛下
上朝时候苻秋便不住在想女儿染病一事,心不在焉听群臣奏报,之后匆匆赶回凤栖宫。
院子里跪着一地宫人,苻秋眉头拧了拧。
“怎么回事?”
一跪着的宫人膝行至苻秋面前,不住磕头,“启禀陛下,公主……公主烧得更厉害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苻秋脑中霎时空白。
婴儿无法说话,此刻浑身通红,在小床上难受地翻来翻去,张着嘴,涎水流了一下巴。
东子跪在床前,侧脸上五个手指印,下巴一个血印,似乎是被指甲刮擦出来的。
苻秋登时怒了,刚要问话,一旁坐着的方殊宛忽起身,咚一声跪在苻秋面前,重重一个头磕得额头上流下血来,触目惊心。
“皇后这是为何?”苻秋在椅中坐下,审视屋内情形,只见宫人俱都跪在地上,连带四个太医。
方殊宛垂目,目色沉静,语气坚若磐石
“求皇上处死这个妖人。”
东子笔直跪着,没有争辩,漠然地看了一眼苻秋。
苻秋心里好像被什么人一手指弹了下,他觉得难受,此情此景,既令他心痛还在病中的女儿,又让他心疼抱屈跪着的东子。
“公主怎么样了?”苻秋眯着眼问。
一太医跪着回话:“以药汤洗浴本可降温,孰料公主反而越烧越严重,药方乃我们四人斟酌所出,又由林医正亲手煎成,浴汤也是微臣等盯着配成,应当没有问题才是……”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方殊宛磕得额前鲜血长流,铁了心要苻秋发话处置东子,苻秋摸着手上指环,望向东子,话却是向皇后问的,“只有东子一个人在里头替公主沐浴?”
眼泪在方殊宛目中闪动,泪水和着血水留到嘴边。一旁宫女跪着,磕了个头,道:“皇上吩咐让袁总管伺候,奴婢们未敢越矩抗命。”她看了眼方殊宛,又禀奏道:“两次沐浴,都是由袁总管亲自来,可公主洗浴前体温已回转,现在却……”
“却怎么?”
“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公主可能会因此而心智有损。”一太医回道。
苻秋忍不住冷笑道:“既是这样,你们一个二个还有功夫在这儿求朕赐罪,竟无一人为公主诊治,朕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成天废话正事不务的吗?”
苻秋勃然大怒,拂落茶盅,到婴儿床前抱起小公主。
“皇上……”方殊宛换了个方向跪,血印在地上。
苻秋视而不见,手贴在女儿背上,察觉到异常高热,向太医冷冷道:“治不好公主,朕头一个治你们四个,至于凤栖宫。连个不会走不会跑的婴儿都照看不好。”
方殊宛忙使了个眼色,太医硬绷着头皮禀报:“这,小儿易感伤寒,皇上……非人力看顾便可避。老臣以为……”
“既然如此,袁总管贴身服侍朕多年,从无不谨慎周到之处,公主高烧恐怕也是非人力可避。都起来,这半个时辰仍需药浴吗?朕亲自来。”
凤栖宫一干人等捧着冰块、毛巾、痰盂等物鱼贯而入。
苻秋叹了口气。前脚上个朝,后脚就要给东子治罪,苻秋一面命太医带方殊宛下去休息,给她头上包扎,一面回头道:“你还不起来,要跪到什么时候?”
东子仍然跪着。
“别同朕置气了……”苻秋恼火道,将公主交给一名老太医,伸手拉东子起来。
东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朝苻秋身上一靠,苻秋这才反应过来,抬目询问,“腿麻了?”
东子一手搭在苻秋肩上,一面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苻秋当然知晓他忌讳此处人多,东子是觉得他此举不妥。苻秋摸了摸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问道:“疼不疼?”又触到下巴上血痕。
“别弄。”东子冷淡道,眉毛动了动,苻秋摸到他背上湿润,立时变了脸色。
“背怎么了?”转念一想,便即明白,方殊宛盛怒之下,定已罚过。
东子摆了摆手,苻秋扶他在旁坐下,见几个太医都在围着他女儿打转,便自蹲下身,把东子的裤腿从靴中扯出,解开鞋袜,他膝上青紫淤痕,显然已跪了不短的时间。苻秋当场就要发作,东子扯了扯他的领子,睨眼轻道:“困得很。”
苻秋哭笑不得,给他重系好,命人把东子送回去,不让他当值了,等着太医说公主体温稳定下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苻秋喝完茶,冷笑道:“你们也不是全然无用,只是非得逼朕把你们的头拎着才肯尽心竭力。”
太医们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