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了重病事业失败的可怜销售员
清晨，网吧内已经不再人声鼎沸，偶尔传来几声键盘咔哒咔哒的操作声，剩下大部分都是劳累过度导致的鼾声。
贾易叫醒还在酣睡的刘一北，拽起他走到附近的一家早餐铺。
“老板，两屉包子。”
“好嘞，稍等哈。”
贾易扒开一瓣蒜直接扔进嘴里，喷出一股浓重的蒜味，又扒了一颗放在刘一北的面前：“来一颗，去寒。”
“大夏天的哪来的寒。”刘一北还是将蒜扔进嘴里，“一会儿回家？还是去哪？要不上我那浪去吧，小楠也过去。”
“不去了，你们小两口约会，我去算干嘛。”
“约个屁会，她就一书呆子，到我家是为了逼我学习。”
“我看是为了躲避她妈吧，就你这学习成绩，靠逼是逼不出来了，只能给你换个脑子。”
刘一北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咱俩半斤八两的，你还好意思损我。”
贾易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行了别扯犊子了，和小楠约好8点我去接她，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跟我去。”
贾易抢过最后一个小笼包，沾满醋扔进嘴里，“不去了，我还有事。”
“那行，我先走了哈。”
“嗯，明儿见。”
“明儿见。”
刘一北走之前赶着把账结了，他知道贾易现在兜里的钱有重要的用处，虽然没几个钱，但是也挺让贾易感动的。
有这么一个哥们，高中生活也不算白过。
贾易算了算自己兜里的钱，他妈离婚之后，临走的时候塞给他2000块钱，到现在一分钱没有用过。
他那个酒鬼老爸不可能给他一分钱，学费都是他奶垫的，偶尔他奶会给他100块的生活费。
攒到现在，加上那2000元，兜里一共有2550元。
从庆平市到横店的火车票无座票是89元，来回也才200元。
贾易准备暑假的时间去横店撞撞大运。
以现在自己的群演经验挣钱是没有问题的，靠着系统万一能做出点成绩也是挺好的。
但前提是需要通知家里的那个酒鬼。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扶起地上倒下来的酒瓶，打开窗户，让屋里闷热的臭气排出去。
“你这是又喝了多少，不怕喝死吗？”
“……”
看着床上像个死人一样躺着的一坨，贾易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没法谈了，但他还是说了一嘴，
“我暑假出去打工，就不回来了。”
“……”
“我准备去横店，考艺校。”
“……”
“不用你拿钱，也不用我奶的钱，我自己出去挣。”
“……”
“中午饭给你做好了，放在冰箱里，你要是醒了自己热热吃了吧，我先走了。”
“嗯。”
“……”
大概从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吧。
沉默和‘嗯’就是贾易父子俩最多的对话。
……
“老板，来包利群。”
“再来个火。”
“15”
“真贵。”
嘶——呼--。
坐在马路牙子上，贾易熟练的点烟深吸，喷吐在半空中。
看着烟雾逐渐上升，扩散，最后消失。
烟过肺，雾迷眼。
利群够劲！
身后的小卖铺音响中传来低沉磁性的求佛。
“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
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
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
为了你，换了心肠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呵，这歌真傻。
不知道我的缘是什么，几千年前我求的又是什么。
一个生活富足的日子？
还是一座代表成就的小金人？
12年前，满腔热血的扎进横店，只为了圆一个演员梦。
但是什么是真正的演员。
贾易这个12年的老跑龙套的依旧答不上来。
也许当初去横店，只是被光鲜亮丽的演员外表所吸引。
也许是盼望过其他人的人生，逃避现实。
也许真的是心中那颗名为‘自不量力’的恶魔诱惑他，告诉他，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但是无论怎么样，现在都不重要了。
就像这首充满傻气的歌。
为了一人佛前求了几千年，最终换得一世情缘。
呵，多傻。
但人活着，不就得傻点嘛。
傻人不一定有傻福，但一定过得快乐。
人活着，也需要‘莽’一点。
莽出去的，未必是奇迹，但你一定不会后悔曾经的勇敢。
扔掉还在燃着的烟头，踩灭，碾碎。
同时碾碎了刚才的迷茫。
踩灭了烦躁的怒火。
迈开步子，开启新的征程。
……
一周之后。
高二的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
贾易把写的满满的理综卷子交上去之后，背上书包，拿上行李，坐上去往横店的火车。
他利用了一周的时间，将其他的科目全部学习了一遍。
经过这一周的研究，他对这个系统有了新的认知。
和之前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很多学习的技能并没有让他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尤其像是数学和物理。
学了一年，每天两个小时，就只是高中的知识。
最后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数学和物理比较考验逻辑思维能力。
除非贾易连续3天或者更长的时间在系统中学习，要不然满分150分的数学他现在只能达到130分左右。
真的是差的很远呢。
除了数学和物理，贾易抽了一天的时间学习了一下表情表演。
系统给他提供一个表情练习半个小时的规划，一共四个表情。
分别是：
‘不小心被踩到脚，刚想回头骂，发现是个刺龙画虎的黑社会大哥’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见美女，因为自己是初哥，没有交过女朋友，她还坐在你旁边’的装作柳下惠式偷窥的表情。
‘父母打电话过来，问缺不缺钱，硬撑着说有钱时的’独自坚强的表情。
‘爸爸！妈妈！买一个吧！’销售人员专用舔狗表情。
四个表情学习了一年，现在贾易在这四个表情中可以做到随意的切换，不需要任何的酝酿。
这要是让自己碰上一个合适这四个表情的角色，分分钟给你演活他。可是这四个表情适合什么电视剧呢……
砰！
因为没有座蹲在那里思考人生的贾易，被一个大箱子砸到了头。
“卧槽，谁啊，没看见这有人吗……”
话没说完，抬头一看。
眼前的这一位，小家碧玉，粉妆玉琢，眉目如画，清纯甜美，典型的18岁青春善良美少女。
条正脸俏的美少女此时，一脸惊慌，双手不安的晃动，忙对贾易说对不起。
嚯！
贾易心中大呼。
这妞……正啊。
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关系，没关系。”
美少女伸出葱葱玉手，关心的扶起被砸倒的贾易，轻柔的问道：“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很重的声音，要不去医务室看一看吧。”
贾易切换表情，销售人员专用舔狗表情，外带柳下惠式无痕偷窥，“没事没事，你的箱子不沉，就是有点白……不是……我帮你搬上去吧。”
“额……好。”
把箱子搬上去，他掏出手机，准备加人家姑娘企鹅号，屏幕上闪过一张猥琐又可怜的舔狗之脸。
emmmmmm
这是我？
这特么形象不全毁了吗！
我还指着这张脸要联系方式呢！
就这张脸现在的表情，在警察局门口站不到3秒钟，就得被请进去喝茶。
太特么的像猥琐小姑娘的大叔了。
啪啪。
贾易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想要换一个表情。
出大问题！
这四个表情练得太熟了，切来切去，就这四个表情。
一个卑微，一个猥琐，一个舔狗。
就最后一个还算正常。
切换到‘父母打电话过来，问缺不缺钱，硬撑着说有钱时的’独自坚强的表情。
转头问旁边的美少女，“美女，方便加个企鹅号吗？”
姑娘一愣，礼貌的回道：“对不起，我不用企鹅号。”
切，没钱买手机就说没钱，装什么没企鹅号。
叮铃铃。
姑娘从兜里掏出诺鸡亚手机，“喂，妈，我坐上火车了。”
是闽南话。
正好以前在剧组学过闽南语，大概能听懂。
“嗯，没事，箱子有个大哥帮我搬上去了。”
大哥？！
“我跟你说啊，我旁边坐着的大哥应该是一个失败的销售员，长得还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点猥琐……，
emmmmm，感觉他好像刚失恋，要不就是得了重病，我刚才看见他使劲拍自己的脸，然后露出一副要努力生活下去的表情……
看起来怪可怜的，好的，我会小心的……”
贾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