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个演太监的料
“小d，滚粗来。”
“欢迎回来，您今天的规划还没有进行，请选择规划方向和内容。”
“有没有什么课程，让我的面部肌肉放松起来。”
这么下去不行的，面部肌肉紧绷，除了这四个表情之外，其他表情都僵硬无比。
总不能这种表情见导演吧。
那自己的路岂不走窄了？
“抱歉，没有找到相关的答案，请选择规划方向和内容。”
果真是……人工智障……沙雕系统。
就会说这一句话。
贾易搓了搓下巴，考虑了一下，“要不这样吧，我先不学特定场景表情，先简单地锻炼面部肌肉的控制。”
“小d，一个小时微表情自由练习，一个小时面部肌肉控制。”
“正在为您规划，请稍后……”
滋啦……
又是一阵熟悉的感觉，经历了几次电击之后的贾易，从容淡定，甚至有些享受。
紧接着，一个聒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呕吼！你好，我是你的面部肌肉训练师，我叫小v。”
好吧，又是小v，给你们起名字的家伙真的是懒啊。
“来吧，让我们动起我们的咀嚼肌，来~给我一起~1~2~3~4~！”
……
7月11日，横店，晴。
来到横店当群演前期需要很多的准备。
对于第一次来不清楚的人需要忙乎好几天。
但对于具有12年老经验的贾易来说，轻车熟路。
办一张当地的建行卡，一个本地手机号，去演员工会注册一下，06年那时候还是很轻松的，就是签个字，留下点个人信息而已。
之后就算是横店的演员了……群演。
在横店演员的生存环境等级分明，群演-群特-跟组-特约-角色。
等级分明，规则明显。
有规则的地方就有潜规则。
最明显的当属群头这个职业。
群头就是群演头头，在这个还没有wechat的年代，都是用喇叭喊的，有时候会在企鹅群上找一找特约演员。
剧组缺人管群头要，群头一吆喝就会有五六十人跑到跟前，谁能上谁不能上都是群头一句话的事儿。
贾易抽着烟，蹲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那个曾经坑过自己的群头，12年前就在横店混开了。
真是缘分。
“哎，小兄弟，是来当演员的吧，住店吗？”
抬头看去，一位大妈笑脸艳艳的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演员工会指定宿舍500元/月，单间，独卫，厨房’。
“太贵。”
贾易吐出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拿起行李往里面走。
“嘿？这还贵啊，我这可是演员工会指定的宿舍，都不敢多收你一分钱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能住的好，演的好。”
见贾易走的越来越快，狠了狠心，说：“400块，阿姨看你长得挺俊的，以后啊，必定大红大紫，给你便宜的，就当我投资啦。”
“贵了。”
“嘿，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就这价格，你上哪找去。”
“没钱。”
贾易没有多废话，转身离去。
“切，死穷鬼，还当什么演员。”
大妈啐了一口，一单明明能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黄了。
其实贾易清楚大妈的价格算是不贵的，只不过自己真的没钱。
他也清楚，大妈说的虽然难听，但是不得不说，有一句话，她说的没错。
穷鬼还真当不了演员。
演员前期没钱挣是公认的，你一个没有学过表演的小白，谁会给你片酬？
群演的收入来源很多。
06年这个时候，
挨打30元，还是真的挨打的那种。
抬轿子10-20块钱。
躺在有水的地上15块。
扮演妓·女，看姿色100-300不等，要是有肢体接触，翻倍。
基本上演个太监，演个死尸，在演个哭丧的戏，一天下来满打满算能挣50块。
这还是你一整天都有戏，并且有群头带着你。
几天甚至一个月没有接过戏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没个能支持你1-2年生活的钱，尽量不要抛家舍业的去当群演。
想要出头，想要成角，需要从这7万多名群演中杀出条血路。
说实话，没那么多天才。
除非你有挂。
有挂的贾易，正走进一家小旅店内。
“老板，住店2个月，不用单间，200的床加书桌就好。”
“201，3号床，桌子在地下室，自己搬吧。”
“好，谢谢。”
从地下室找到一张破桌子，擦干净放在自己床头。
一间屋子四张床，不是上下铺的那种，屋子不干净但是也不脏，估计是有女人住。
横店这种200左右的小旅店都是男女混住的，很乱。
屋内没有人，估计不是在拍太监的路上，就是在找太监戏的路上。
太监，小rb，炮灰，死尸，横店四大主力。
贾易当然也要从这四个角色做起。
掏出手机，打开企鹅app，进入横店演员2群。
群号是用一盒利群从路边卖手抓饼小伙那换的。
滴滴滴，暑假时期群里还是很热闹的。
四大主力的集结号不断响起。
“要大量群演，太监，一场35元，机会来了还能露脸，速来清明宫前。”
“要两个老太太，长得丑的那种，200一人，有的私信我。”
“有身高1米9的特约吗？急招800元一天，有肌肉的加200元。”
“我1米88，要吗？”
“来，私信我。”
“……”
……
清明宫前。
“你们有新来的吧，说几个注意事项，第一要听话你们是群演，不是特么的大爷，说什么做什么就好，第二速度要快，晚了，耽误戏了，就等着挨骂吧，都是成年人，不想被骂就麻溜的，第三没有盒饭啊，就这三点，记住了啊。
一会跟着老张，老张是老演员，结束之后上我这儿拿钱。”
群头哔哔完，带着二十几个演太监的群演走进剧组。
贾易跟着最后面。
“来，进去换衣服，找自己型号的衣服，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是没有自己的型号，我也没招，就直接回家吧。”
道具组的人脾气很不好，这也不能怪他们，总被导演骂，被制片人骂，被明星骂，所以他们只能骂一骂小群演了。
贾易算是幸运的，他1米78的身高，不高不矮，大部分的衣服都这么大。
找到一套满是酸臭味的衣服，淡定的套上，打理一下自己的外形。
看着镜子，将表情切换为“卑微”+“恐惧”。
“群演，出来，上戏了！”
副导演一声怒吼，贾易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指定好的位置。
“你！过来。”
副导演是个胖子，声音中气十足，吓的贾易哆嗦了一下，“卑微”的表情蔓延在脸上。
“是个太监的料，形象也不丑，站右边第一排。”
贾易：“？？？”
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听着“咔”“咔”的声音，贾易才真的在重生之后，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的演员生涯真的开始了。
他不想像以前那样，一辈子还是一个群演。
他要出头。
他要为自己‘加戏’。
这个‘加戏’可是技术活。
你要是个腕儿，随便你怎么加戏。
那你要不是腕儿，就算是个大配角，你随便加戏都会被导演臭骂。
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太监。
贾易的‘加戏’是体现在‘帮衬’。
怎么能让主角更显眼，怎么让画面更加真实，细节很重要。
就比如说，皇帝驾崩这场戏，主角哭的稀里哗啦的，镜头扫到群演，太监们全都是一个个冷漠脸。
要知道这场戏是，皇帝因病未医驾崩，御医满门抄斩，这群服侍皇帝的小太监还能活？
想想都不可能。
这就是破坏了真实感。
但你还不能哭，需要稍微有一点表情，眼眶红一点，不能超过主角，这就成了。
这叫做度。
一个懂得走机位，脸不死板，还能掐好分寸的群演是不会被埋没的。
镜头从主角嚎啕大哭中由近及远的拉开一新的一幕。
主角演技没问题，老戏骨，哭的那叫一个真实。
导演满意的点头。
镜头扫到左边第一个太监，木滋滋的脸让氛围下降了一大步。
导演脸上略带不满意，但想到只是扫过一秒，无伤大雅，便没有喊咔。
当镜头扫到了右边第一位的太监时。
导演愣了一下。
只见那长相还不错的小太监，身形和动作都显的那么的卑微，眼神中还带有一丝的胆怯，眼眶微红，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一丝颤动。
肚子微胖的导演微微皱眉，思考着什么，缓慢的点了点头，
“嗯，像，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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