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情斩
当夜。
姜夕瑶便将‘九天落剑诀’的剑招，剑诀先教了云舒，又多告诉他自己的经验和技巧。
是以，云舒学得极快，不过一两个时辰，他的九天落剑诀已经有模有样了。
他练了三四遍之后，心下思索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又练了一遍，只是与他前面几遍都不同，中间有几次，他都将剑重重斩出，使得他很难接下下一剑。
云舒心下想不通透，便问道：“姜师姐，我们比试那日，你最后的九天落剑诀，光是剑势，便能把我震伤，若是将剑势作为剑气斩出去，是否会有一样的威力？只是方才我一试，却发现那剑势斩不出半分。不知为何。”
说完，云舒又细细回想了方才的出剑，剑在手中比划，却想不明白。
“这便是‘九天落剑诀’上诀的内容，实化出剑气，以剑气攻敌。且上诀若能习成，不会如你方才一般很难接下面的招，斩出剑气后，自身仍能轻松接下下一招。”姜夕瑶点点头，又道，“陈师弟你方学这落剑诀，现在连剑势都没有，又怎会有剑气。罢了，你能想到这一层，不若我把上诀也告知你？只是你若日后学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更不要在剑门内使用，让九天楼的长老知道了，便是偷师罪名。偷师，可是会被废掉一身功力，逐出师门的大过！”
云舒闻言，心想，这偷师罪名，会累及传授的人，自己被逐出师门没什么，但若是连累了姜师姐，这可如何是好！
便回道：“姜师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怕连累你，这上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学了。”
云舒说着，一拱礼，道：“云舒谢过姜师姐今夜的传剑之恩！”
姜夕瑶“嗯”一声，道：“也好，便如此吧。陈师弟资质其实不错，只是看着木讷，实则内秀得很。只是我还想跟你说，习剑也好，行事也好，陈师弟过于执着了，那些想不通透的招，陈师弟无论如何也不肯绕过去，一定要将其理解透彻。这样有好也有不好。当要知道，世上很多事，是不能马上明白的，当有了相当的阅历后，自然迎刃而解了。”
云舒回想了方才自己练剑的情况，又想了这些年自己的行为，确实如此，便道：“多些姜师姐提醒，云舒会注意的。”
“还有，陈师弟你缺乏实战和训练，在接下来的时间，应当多练习才是。”
云舒闻言，点点头。
……
第二日。
云舒一行人将到南阳城时，纪长老对着弟子们说道：“诸位弟子，此次虽说是‘洗剑大会’前的下山历练，但是今年这一次与往年不同，主要是刀门易家盛邀。
近来南阳城出现‘侍月神教’圣物长刀月光，引来诸多武林人士，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
门主此次安排，是想让你们见识见识世面。而你们此次的任务，主要是以剑门弟子身份，镇住各门各派而已，没有我的指示，切勿与江湖之人发生缠斗。
你们之中，多是未曾下过山，不曾参与江湖打斗，更别说江湖血拼之事。是以这次历练，你们当以安全为主要，历练第二。切勿单独行动，如有异常，当立马禀报我，你们可知道了。”
纪长老说道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生怕这些弟子不听话。
众弟子懒洋洋齐呼：“知道啦……”
随着一行近了南阳城附近，路上遇到江湖人越来越多。
云舒注意到，这些江湖人，几乎都是用刀的，像他们这么多使剑的，几乎就没见到。
而且，外人一看到这么多剑门的弟子，都离得远远的。
云舒心中想着，果然剑门的招牌够大，那些小门派和无门无派的散人，多不敢招惹半分。
就在城外，一行人见着前方有许多江湖人围观。
纪长老便命一名弟子上去探个究竟。
那弟子回来，对着纪长老拱手，道：“长老，前方是‘未央宫’的门人与‘衡岳派’起了争执。”
“未央宫？”纪长老一拍脑门，“与我剑门有些渊源，上去看看。”
原本那些江湖人已经稀稀疏疏围了不少人，那些围观的人，见着几十个剑门的人走了过来，随即让开了一大片地方。
云舒低声道：“剑门的招牌，果然是挺好用的。”
林嘉言抿着嘴，嘴里鼓着气，眼睛一眨，对着云舒点点头，道：“乖乖，放眼江湖，就没多少门派敢招惹剑门。”
他们上前，见着两个白衫人，一男一女，正与一名老者缠斗。
两名白衫人身后，还有数名白衫人，男女皆有，年龄相近，不过二十上下。
老者身后也有几人，男女老少皆有，皆是呈疲惫模样，有几个身上还挂了彩，看似已恶战过一场。
林嘉言两眼放光，抓着云舒的衣服，道：“云舒你看，那未央宫的两人，那身法剑法真是极厉害的，躲了那老者那么多招刁钻老辣的刀，还能回击。”
云舒点点头。
林璇道：“这剑法，当真像‘凤凰阁’的凤凰舞。”
云舒闻言，思索一番，认真看着场中打斗。
“唔，据门内长老说，说这‘未央宫’的宫主蓝慕雪，原是出身‘九天楼’，又在‘凤凰阁’待过几年，自然是习过‘凤凰舞’的，传给她的弟子门人，也是可能的。”叶霜华说道。
云舒听着，转头看向纪长老。
见着纪长老面色凝重，似是在考虑是否要出手。
忽然，云舒听得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
“沁姐姐，就是他们！”
众人闻言望去，是一个约莫十岁的粉色衣衫小女孩拨开围观的人，进了来。
其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淡黄衣裳女子。
那女子飘然入场，一剑祭出，数道黄色光影的剑气落下，停了老者与两名未央宫人的打斗。
云舒看着那剑气，略微一震。
这剑气酷似九天落剑诀！
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竟能斩出几道如此剑气！
他微微侧头看到纪长老，那纪长老面色也是大为震惊。
众人再看向女子。
只见其飘然独立，虽说相貌没有倾国倾城，但那气质，却是让人再也挪不开目光。
场中数个未央宫的门人齐齐拜倒：“少宫主！”
场下随即闹腾起来。
“这就是未央宫的少宫主？这些年来不曾听说蓝慕雪委身于哪个男人啊？”
“这……不会是蓝慕雪的私生女吧？”
“俺看不像啊，俺当年在幽都东皇山上见过蓝慕雪，那可是天人之姿啊。这小娃娃虽说气质极佳，但容貌远不如蓝慕雪啊……”
“……”
未央宫其实少在江湖上走动，其内部结构，江湖上多是不清楚的。
而未央宫的人，也只知有少宫主，并不知少宫主出身来历。
所以，其实即便是未央宫的人，对于少宫主的身份，也是谜一般。
淡黄衣裳女子对着老者一礼，便带着门人要离去。
“姑娘这就要带走门人，未央宫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老者大怒。
原先与老者打斗的白衫女子怒道：“老头，本就是你们衡岳派无礼在先，现在还是想留着我们吗？”
老者呵呵一笑，道：“我派门人，嘴自长在他们身上，还轮不到你们未央宫来教训。”
说着提刀而起，显然还想为难未央宫的人。
原先那个粉色衣衫小女孩已走到淡黄衣裳女子身旁，拉着淡黄衣裳女子的衣裙。
那淡黄衣裳女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回过身，道：“这位老者，安儿已与我说明，贵派与我未央宫冲突，本就是贵派出言不逊在先。若贵派还是想为几个门人讨个说法，不妨请些有名望的人到太湖未央宫，与我未央宫理论一番。”
“哈哈。”老者笑道，“理论，老子的刀就是真理。”
说着，老头提刀就要上前。
那淡黄衣裳女子剑未出鞘，以极快身法在老头周边闪动，形如鬼魅。
竟是将老头攻得手足无措。
众人对那女子的身法啧啧称奇之际，又见那老者向后跃开，刀收于腰腹之间，蓄力待发，显是想以强势一刀赢下淡黄衣裳女子。
那淡黄衣裳女子毫无畏惧，宝剑出鞘。
随即将手中的剑高高扬起，凝聚劲力。
老者一刀上斩，女子一剑挥下。
女子一剑斩下时，一道巨大的淡黄光影斩出，有雷霆万钧之势。
围观的人都不自觉握紧了手中兵刃，神情紧张，仿佛身在其中。
那两股劲道相互攻击，冲击之下，烟尘滚滚。
待尘埃落定，淡黄衣裳女子仍是站着未动，老者嘴边却挂了一丝鲜红。
老者拱手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敢问姑娘，方才一招，名什么？”
“绝情斩。”淡黄衣裳女子收了剑，“当年宫主目睹刀门奇才白云扬，假剑施展不世刀法。这数年来，宫主潜心领悟，得获一二。方才这一招‘绝情斩’，便是以刀法‘斩鬼神’为原型所创。”
此语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愕哗然。
单是“斩鬼神”，便是当年刀门盛世之时，能发挥这一招威力的门人也不多，更别说将斩鬼神以剑法施展。
再者，谁人不知，以剑代刀，招法会有诸多限制，难以发挥原来的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且看这一招“绝情斩”，威力丝毫不输方才老者全力一刀。
云舒看得内心汹涌，似是抓住了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