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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撇下小屋,只身带着苏雩离开,走入这片江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遇了各种各样的事。
那夜,苏母坐在船头说了很多,语气是淡淡的怅然,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最后,难得温柔地抚着苏雩的头搂进怀里,淡淡道:“有时候,回忆和铭记只是为了更好地遗忘。现在,娘亲把这些都说与你听,突然觉得也没什么,是时候放下过往了,毕竟,这世间爱情不是最重要的。我还有阿雩不是?以后,就只有阿雩和娘亲一起相依为命了。只是,这江湖凶险,娘亲也曾得罪过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儿子,所以,以后就叫娘亲‘阿忆’吧。反正称呼什么的,也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那夜的星空是记忆里最美好最绚烂的星空,好想就那样一直躺在阿忆的怀里,静止在时间里。只是,若可以,便不会遇到姬良臣了吧。
回忆与现实接轨,仍旧是星空,却璀璨又冰冷地让人难以忍受。
但也深刻地提醒自己,回忆无论如何都只是回忆了,曾经历的痛苦会消失,曾拥有的美好和阿忆一起的幸福同样不在了,沉溺美好回忆只会让现在更痛苦而已。
思绪千回百转,而实际不过片刻,对于苏雩来说今夜的时间格外难熬。
微微缓了缓神,睁开眼,望着星空,瞥到伊浩仁仍坐在身边,不禁有些恍然,道:“你怎么还在?”
“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还是要感谢白天你的救命之恩,虽说不过是你和姬良臣的设计。但我也不能看着有人想在这儿冻死,无动于衷吧!”
苏雩失笑,难得忍着身体里的疼痛解释道:“救命之恩倒是真的,那几枝箭不是阿臣的设计,大约是齐越王的人。况且,立场不同,阿臣也是迫不得已。”
“谁说立场不同?我跟姬良臣从小一起长大,怎会立场不同?‘阿臣’叫得那么亲,你又是什么立场?”伊浩仁立即炸毛,完全没抓住苏雩说话的重点。
苏雩更是懒地反驳,无力道:“是,是,我没什么立场说你们的事,只是别碍着我灭齐越就行,你赶紧走吧,真烦。”说着,又起身游进湖里。
伊浩仁“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谁说我愿意待在这儿。
走在路上的伊浩仁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苏雩的意思,原来,那箭不是姬良臣事先设计好的。心情不禁轻松起来。
于是,好心地通知了姬良臣,苏雩在泡凉水浴。
姬良臣在营帐没见苏雩,听了伊浩仁的话赶来湖边时,却诡异地发现除了湖边被折腾得一片狼藉的野莲,湖面波光粼粼哪里有苏雩的影子。
在周围快速找了一圈也没见个人影,却是在湖边发现了一个青瓷小瓶,是当初苏雩给自己吃止痛药丸时,盛那药用的。晃一晃已经是空的了。还记得当时苏雩说他都是整瓶整瓶吃的。自己还在想那得是有多疼,才需要整瓶整瓶地吃。
想着不禁有些慌了,冷静下来,根据平常苏雩地作为来看,不会是沉湖里去了吧,很有可能。
于是,不假思索地跳进湖里。
果不其然,莲茎深处,月光穿透水面照进了,一个白色的朦胧暗影浮在半空,姬良臣想都来不及想,拖着苏雩直接用了内力,使了轻功,跃出水面,落在岸上。又忙不迭地回头查看怀里之人的情况。
却对上一双映着月光琉璃般晶亮的眸子,那眸子受惊般眨了眨,那眸子下面的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细长的莲茎,嘀嗒嘀嗒地滴着水。
两人静默两秒钟。
苏雩先动,开口:“什么情(况)......”话未说完,嘴里细长的莲茎‘啪嗒’掉在地上。
两人又盯着地上的莲茎静默两秒钟。
“看来你真是纯粹在泡凉水浴,我又做‘多此一举’的事了。”姬良臣明白过来,那莲茎是苏雩用来在水里呼吸的。想着猛地松开了抓着苏雩腰的手。
“哦,我还真睡过去了。”苏雩也回味过来,原来睡得不是地方,被捉了。说着,又懒懒地顺势坐在地上。
“你还真是......”姬良臣不知说什么好了,往回走。
苏雩仍坐在地上,“那个,阿臣啊,我似乎动不了,冻...僵掉了,你,抱我回去,可好?”苏雩笑笑,凉凉地。
看得回过头来的姬良臣一颤。
姬良臣默默地走过去,又转身,蹲下,留给苏雩一个宽厚的背。
“算了,用背的也好。”叹着气,爬上了姬良臣的背,又道:“阿臣,这是害羞了吗?就算是抱,该害羞的人也该是我吧。”
姬良臣起身的动作又是一颤。怎么到苏雩面前,角色就换了呢,明明自己才是去调戏的人啊,就像对浩仁和秦字。怎么就被调戏了呢?并且,那人还用凉凉的语气,说得那么真诚。终于,有些理解伊浩仁被自己调戏时炸毛的原因了。但自己不能炸毛,要淡定,要淡定,这可是苏沂的弟弟,要树立一个完美的‘哥夫’形象。
于是,姬良臣如沐春风地笑笑,然后,沉默,沉默是金。
苏雩趴在姬良臣的背上,吃了整瓶阿竹给的止疼药,又泡了良久的冷水,身体里没那么疼了,只是乏力得厉害。
头枕着姬良臣的肩膀,脸贴着他的脖颈,挨着的身体很暖和呢。不禁又想起了阿忆,想起她背自己去看大夫的事,仿佛只要有她在,便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像现在一样。
耳边飘来姬良臣关切的话语:“还疼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很吓人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齐凌傲给下的‘锁功散’,一用内力,就会被反噬,会疼上一段时间,还好阿竹给的止痛药丸足够。”
“这就是‘他知道你不愿帮他,却还自信你会帮他’的原因吗?”姬良臣开始鄙视齐越王的人品了。
“一方面的原因吧。”
“还有什么?”
“我懒得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点疼还在可忍范围内,所以,暂时,我们的合作还继续。”
“暂时?”
“嗯,若是下次疼得厉害,我会回去找他要解药的。会不会真帮他就不一定了。不过,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这人还是这么随性,不过确是坦然坦荡,宫里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和他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样的人,怎能白白再送去给对手呢?所以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多久了?能跟我说说详细情况吗?”姬良臣问。
“五年前,在齐越当国师开始。他给的解药,只能恢复两个月的内力。所以,我若想用功力,两个月便要找他要一次解药。这次,离了解药已经九个月了。所以,今天拦下那箭后,就发作得有些厉害。”
“解药很难配置吗?”
“嗯,阿竹已经在帮我配了,暂时,只能吃止痛药治标。”苏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