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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追究他抗旨不敬之罪,可现在人都回来了还是不见寡人,莫不是要寡人亲自去卫府提亲?”
卫庭煦伏地道:“陛下恕罪,不是贵妃想要抗旨不遵,当初边疆告急,贵妃舍生忘死守卫边境一去数年。而今家父重病,长子已逝,贵妃作为家中最长的孩子守在家父身边只为能送家父最后一程。还望陛下宽恕贵妃。”
长孙曜是时候上前,从大聿开国一直说到今日,大谈大聿如何重视孝道,说卫景安不仅没有过错,这份孝心还应当嘉奖。
李延意边听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
“看来寡人的贵妃逃到了北疆,到诏书四年不回汝宁,竟是个天大的孝子。”李延意笑了笑道,“也罢,既然是个孝子便早日入宫,为卫公冲喜。”
李延意这是要卫景安入宫当人质。
一旦卫氏敢轻举妄动,卫景安必定人头不保。
天子和卫家已经撕开了最初表面上的祥和,开始动真章了。
被李延意大力扶持的薄家扶摇直上,只要这次击退冲晋,天子便有加封的借口。此次冲晋大军南下,左和林奇携手施压,已经让卫纶交出了所有兵权,一旦薄家再加官进位,卫氏和长孙氏只怕会被接连排挤出中枢。一旦被夺权,卫氏和长孙氏便到了灭顶的边缘。
卫景安入宫之前一整夜都没睡,坐在卫府的屋顶睁眼看日出。
长孙悟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微微探出了个脑袋,天将大亮,长孙悟打了个呵欠,拍拍卫景安的后背:“怎么,还真一夜不合眼等天明呐?”
卫景安抱着膝盖嘟囔:“我睡不着。”
“当今天子可是第一女帝,子炼兄也要成为第一男妃了,这是古往今来独一份的荣誉,难怪子炼兄会激动得难以入睡。”
卫景安顶着一对黑眼圈乜他:“行,行,你就笑吧。等小爷我进宫之后你想笑都笑不着了。”
“好了不逗你了,子炼兄得在禁苑内委屈一段时日。”说着便在卫景安耳边细语了一番。
卫景安越听越离奇,不太确定地看着长孙悟:“占颖……这么做真的行吗?”
“放心,此事我与子卓共同策划,岂有不成的道理。只不过子炼兄得有些定性才好。”
“什么定性?”
“说是贵妃,女帝将你抓入宫内实则是当做人质,会不会宠幸子炼兄不一定。不过,据说这次征召入宫的除了子炼兄外,还有被选出来士族美男统共一百人。到时候子炼兄便要与这些宫闱寂寞男子们居住在一起,只怕遇见个喜好非常之人,子炼兄清白不保。”
卫景安:“……你吓我作甚!”
“有没有吓你,你心里清楚。”
“那、那该如何是好?”卫景安想想便后背发僵寒毛倒竖,“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子炼兄别着急,让弟弟教你几招,定能逢凶化吉。”
卫景安带着疑惑被长孙悟带到卧房之内,一直到正午时分宫中车马已经到了卫家门口,家奴去唤他,他才满面通红从屋中出来。
卫家主母、卫庭煦和卫景泰都在等着他,他想到方才的胡闹脑子里一团乱。卫庭煦上前握住他的手,恋恋不舍道:“为了卫家,为了大局,只好暂时委屈二哥了。”
卫景安道:“先前父亲已经与我说明一切,我身为卫家二子自然要为卫家拼尽全力。不过是入宫当质子而已,怎么比得上妹妹在外劳心劳力。子习!”卫景安将卫景泰抓过来,用力捏了捏肩膀,“我不在你便是家中老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卫景泰道:“子习会守护卫家!为卫家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光最后一滴血!”
“好兄弟!”
卫景安在众人的拥护下上了禁苑的马车。
放下布帘时他看见了人群中的长孙悟,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而起,很快坐定不再去想,向着危机四伏的禁苑前进。
冲晋大军三日之内攻破孟梁,五日之后又取两郡,如豺狼饿虎迅速吞噬了大聿北边的土地。薄持深率二十万大军杀向北线,激战之后终于杀了冲晋的将军洛尔西。虽二十万大军死伤大半算是惨胜,却也足够振奋大聿百姓之心,觉得山江能保,性命无忧。
“太天真了。”
汝宁城就在眼前,得到前方战报的甄文君将探子发回的聿军行军作战图递给一旁的朱毛三:“薄持深不过打过几场剿灭山匪的小仗,天子竟将他调到前线,卡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只会一味硬碰硬死战。这次险胜已是侥幸,只不过杀了冲晋一个不知名的将领而已便开始庆功,冲晋首领尚未出现,这不过是先头部队,不是主力。”
朱毛三捏着作战图,五官皱成一团:“这二十万兵可不是小数目,是聿中枢的所有储备军了吧。”
“不止。天子掏了大价钱从各地士族手中征了部曲,这二十万算是天子能够操控的所有兵力了。兵少钱也花到断肠。”甄文君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手指尖的金蝉刀飞速地转动着,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中翻涌的斗志往下压制一些。
“天子能操控?还有天子不能操控的吗?”
甄文君道:“大哥你在宿渡多年,不知现在中枢格局。我虽然官只至追月军中郎将,但也在观察兵力征调的情况。只怕有一部分兵被某人藏起来了。”
“某人?某人是谁?”
朱毛三完全在状况之外,步阶拍了拍他膝盖:“朱兄,待我们到了汝宁一切从长计议,文升慢慢向朱兄说明。”
马上就要回到汝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李延意已经对卫家下了狠手,前线战事告急,一切发展得比她想象的要快。
回到卓君府,刚进府就见小枭扑了出来,抱着阿穹和甄文君不肯撒手。阿穹给她带了许多宿渡和南崖的小玩意儿,两人去院子里了,甄文君有很多事情要想,没有进去,而是到茶斋之上望着博雅岩。
快要日落时秘书监府有人走到了池边,悠闲地钓起鱼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甄文君没有避开,依旧在茶斋之上,卫庭煦钓了两尾肥鱼装到了竹篓之中,向甄文君挥挥手。
甄文君瞥她一眼,卫庭煦道:“将军总算回来了,为了给阿母治病奔波这么远孝心可嘉。为妻也没什么可给将军的,不若拿上这鱼去补补身子。”
“秘书监客气了,你才是需要多补一补。月余未见,秘书监看上去又消瘦不少。”
“家翁病重长兄涉险,这是操心操的,和将军当初那一剑并没有多大关系,将军不必自责。”
甄文君暗暗撇了撇嘴道:“卫公情况还是不太好么?”
“家父年事已高沉疴难愈,我只能每日守在他身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排解他的苦闷。过来吧,把鱼拿走,夫人别客气了。”
甄文君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