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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在此之前靖集郡闫氏已经抢先一步围杀刘文兴,庚氏一族保护庚太后和知秋王逃离巨鹿,闫氏紧追不舍,打的是保护太后的旗号,其实是想要将庚太后和知秋王捏入掌中。而甄卫二贼大军忽然安静了,似乎没有发兵攻打的打算。
姚唯和姚霖以及姚霖四子正在前堂商议此事,姚霖长子姚先存建议趁此机会发兵攻打,一来以巨鹿为战场,远离南崖,可以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二来无论是刘氏、闫氏还是甄卫,都已经逐鹿多时,疲态尽显,如今发兵定可将她们一网打尽,坐渔翁之利。
姚照仪坐在四轮车上,将自个儿推了进来:
“甄卫二人极有耐心,她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庚太后和知秋王。除此之外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不定已经织好了网,就等待猎物自行飞蛾扑火。”
姚霖道:“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了你要好好静养!”
姚唯道:“你让照仪说完。”
姚霖:“是……”
姚照仪道:“二贼能够不惜百日时光埋下陷阱,导致孩儿惨败,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我建议姚家暂时不要发兵,否则极有可能再次中计!上次孩儿只是带了一小部分姚家军,曹公过世实在让人扼腕,姚家的实力没有被撼动,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回阿父和阿翁真的发兵攻打,若还是甄卫的谋略,只怕咱们姚氏将会损兵折将,无论是对于逐鹿的长远计划还是万向之路的争夺,都大为不利。”
葛道:“姚公,女郎说得对,甄卫二人万分狡猾,没有十足的把握子鸿也不建议长驱深入巨鹿。巨鹿割据,姚家何必再参与争夺?就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好了。庚氏和知秋王已经是明日黄花,卫氏想要挣说到底是因为刘文兴编造卫子卓毒杀先帝的传闻,对卫氏大大不利罢了。”
姚照仪道:“此事未必只是传闻。”
葛笑道:“不错,此事的确有可能是卫子卓所为,无论是不是她做的,现在幼帝在她手中,所谓的参事院说建就建,谁又能阻止卫氏和长孙氏?此次巨鹿之行卫氏势在必得,想必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比起发兵远伐硬拼,不若保存实力,先夺回万向之路才是。说到底,打仗拼的是财力,谁能源源不断往军队中投银子,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胜者。甄文君明白这个道理,才能在乱世中崛起,成为一方霸主。不必在下多说,诸公亦是心中有数。”
葛语毕,堂中众人皆点头称是。
“还有一点。女郎。”葛回头问姚照仪,“你可曾看过阿香娘子寄到南崖的那封信?”
姚照仪道:“我已经看过了。”
“那封信是否为阿香娘子亲手所写。”
姚照仪点了点头:“阿香的字迹我再清楚不过。阿香在信中说二贼尚有离间余地,可徐徐图之,这点我也是赞同的。其实我和那甄文君接触过,提及和卫子卓的恩怨,她分明是欲言又止之态。”
葛道:“甄卫二人离开汝宁转战巨鹿,并没有直接发兵攻打南崖,也是忌惮咱们姚氏实力,若是硬拼只怕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二贼恩怨颇多关系复杂,现在合力正是因共同利益驱使,即便有再深的仇怨也能暂时抛在一边,任何离间之计都未必能管用。不若暂时把这根难啃的骨头放到一边,先蚕食其他士族,慢慢扩张姚氏领地,壮大姚家军。等到姚氏羽翼丰满之时,再除去二贼不迟。”
葛的建议得到众人一致认可,姚唯也摸着胡须点头:
“子鸿所言甚是,只不过等到姚氏羽翼丰满之时,只怕二贼也更上一层楼了。”
葛道:“姚公高瞻远瞩。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全是利益没有一点危险和代价,能获取最大利益的,便是最佳决策。”
姚唯:“好,一切就按照子鸿的意思办吧。”
“是!”
姚照仪从前堂出来时,见姚懋临正在屋外等着她。
“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方才去你屋中找你没见着你,快急疯了!”
姚照仪道:“我待得太闷想出来透透气。在家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当然不放心!你不能行动,身边总要有个人才是。”
几个月不见,姚懋临长高了许多。姚照仪受伤之前她这个妹妹还是个走到哪里都要人抱的小不点儿,所有营养仿佛都用来供养一颗会读书的好脑袋,忘了长高长大,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个没发育的小孩儿一般。自姚照仪受伤后妹妹迅速成熟,再也不缠着她要她买这买那的胡闹,圆脸蛋儿也消瘦了好几圈,五官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推着姚照仪的四轮车时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
姚懋临总是问姐姐为什么受伤,每天阿翁阿父和哥哥们躲在前堂之中都在谈论什么,姚照仪全不告诉她。
“你们还是将我当成小孩看。”姚懋临不开心。
“你什么也不必知道,好好读书便是。”
“你们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为姚家出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懋临,天下已然大乱,若是进入政斗只会难以抽身,姐姐不想你步我的后尘。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姚懋临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她只想着终有一日她要成为姚家脊梁,铲除卫氏和长孙氏这些奸贼。
第232章顺德二年
烈日杲杲金烁石,白云浮动飞鸟静翔。
沿河十里的盛夏绿草被鲜血染红,河滩之上横七竖八倒着无数尸首和倾翻的马车。
刘文兴睁着眼倒挂在马车之外,一群手臂上绑着蓝色布条的士兵搜寻过来,看到了他,用刀指了指。其中一人贴上来看清他的五官,点了点头,当即一刀挥下砍断了他的脑袋,将头颅拎走。
“逃!沿着山路往上逃!找安全的山洞躲……”
喊话的人还未喊完,头顶上便被开出了个血窟窿,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全程被恭儿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本该尖叫,十多岁的小女孩见到这等血腥场面惨叫再正常不过,但她已经麻木,只是心中猛然一跳,甚至脸上的变化都极少。
自诏武五年汝宁被破,她和庚太后逃亡在外已有近三年的时光。三年之中她们被围困,生死一瞬,之后几番波折最后落入了刘文兴手中。皇祖母觉得她们安全了,毕竟刘文兴是庚拜的人,定会对她们好。但恭儿却不觉得。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庚氏的一枚棋子,被困的金丝雀,她和皇祖母都是。
庚氏和刘氏称她才是皇位正统继承人,是大聿真正的天子。
伴随着这个口号,他们每日从早到晚地谋划如何才能杀掉卫氏和长孙氏,杀掉李封,却从未有一个人问过她是否想要当这皇帝。
从她被先帝选中成为皇子,被封为“知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