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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做过厨娘,手艺是错不了的。她儿子叫阿旺,今年10岁。”婆子小心回道,“月娘定要同儿子一起被买走,否则也留不到现在。”
罗展又问道:“那妇人既厨艺不错,怎地会被主家发卖?”
“说是阿旺不小心冲撞了主家的小姐。”婆子解释道,“我看那阿旺不过是有些木讷,不大爱说话,断然不敢做出冲撞主家的事,老爷尽可放心。”
当日婆子接手月娘母子时,阿旺便已被板子打得去了半条命。主家虽只说阿旺冲撞了府里的小姐,可他母亲既在府里做厨娘,主家卖了她儿子,又怎敢继续留她做饭食,所以便一并发卖。月娘卖十二两银,阿旺只做添头,并不另要银子。
只是将两人接回来后,那阿旺便发起了高烧。婆子请了一次大夫,给开了两副汤药,阿旺喝了却不见好,婆子便不肯再浪银钱,随他自生自灭。也多亏得他娘衣不解带的照顾,阿旺才能活到现在。
月娘一个厨娘倒是好卖,只是她非要同儿子一起。那些大户人家的管家都怕她那儿子养不成,皆不肯花冤枉钱。
婆子本想偷偷卖了阿旺,便是只给个几百文钱也使得。只那月娘看儿子看得紧,不说平日,就连睡觉也紧紧将儿子搂在怀里。有次她将阿旺偷了出来,哪知被月娘发现了,她竟如疯了一般哭嚎,只说如果儿子被单卖掉,她便也不活了,让她一两银子也赚不到。婆子买到手的人怎肯轻易亏钱,便也忍到了现在。
罗展听了她的话,却是估计那个叫阿旺的小子撞破了主家什么事,才会连带着他母亲也遭了殃,一起被卖掉。
只是那小子既已10岁,看着却像7、8岁,实在干枯瘦小了些。估计很多人怕养不活,白花了银子罢。他现在银钱不多,虽不想养个白吃饭的,不过他家弟弟心善,他若不肯买,只怕小东西有得跟他闹。罢了,银钱慢慢赚便是,凭他罗展的手段,还怕赚不来银子吗。
想罢,罗展问道:“且说那母子二人,你打算卖多少银钱?”
“一个好厨娘要卖二十两银,阿旺那年纪的小子本也应卖五两银。”婆子此时露出明算计的眼神,“不过她们那情况,再加上您又是在衙门里做大老爷的,我也不同老爷说虚的,阿旺便白送与老爷,月娘卖十八两银罢。”
其实在临江县这样的小县城,一个厨娘便是十五两银也买得到,所以现在阿旺还是被她卖了三两银,可说是赚了。
“行罢。”罗展站起身,“你准备好卖身契,今日便去衙门里办好文书。”
婆子喜得眉开眼笑,“老爷请放心,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第21章请个大夫
去县衙办好文书,罗展将这对母子的卖身契交给罗昱,转身向两人道:“我本欲买个厨娘,再买个男仆帮着家中做些粗活。可舍弟心善,见你们母子可怜,定要我买下你们。你二人今后好生伺候,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们。”
月娘忙扯着阿旺跪下应了,又说了好些表忠心的话。
罗昱满心纠结,这动不动就跪,他真是不大习惯啊。
罗展随即安排他们母子拾东厢房住下。
罗昱家赁的这宅子虽只一进,面积却不小,且房间众多,是个四合院结构。进门正对着影壁,门后是三间倒座房。穿过垂花门便是院子,地面铺着青石板。正房有三间,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又各是三间,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
罗昱兄弟俩自是住在正房,他们家也没别人,数间房尽皆空着。今日总算又多了两人,也多了些人气。
待月娘母子安顿好,便又过来伺候。
罗展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家的情况,然后给他们安排差事。月娘除了负责每日的膳食、洒扫,还要帮着罗昱忙活他那一摊子事儿。至于阿旺,罗展看他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还真不知道能让他干什么。
罗昱也看着缩成一团的阿旺,道:“哥,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得请个大夫给他看看啊?”怎么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死掉,好歹买回来了,不能不管啊。
月娘听了,眼中兀自落下泪来,她没想到主家不仅买了她们母子,竟还会想着给她儿子请大夫。
自阿旺犯了事,月娘已尝尽人情冷暖。
她在那户人家做厨娘,平日里也交好了一些在主家太太面前得脸的下人。可一出事,主家要将她们母子发卖时,竟无一人肯帮她们说话。
牙行的人买了她们,见阿旺生病,虽也请了一次大夫,可一见阿旺总是不好,便不肯再花银钱。若不是她咬牙不松口,只怕阿旺早就死了。她只有这一个儿子,阿旺若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月娘对着罗昱不停的磕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少爷的大恩大德,月娘永生不忘……”
离罗昱家不远便有一家“仁心”药铺,坐堂的大夫姓齐,是个神矍铄的干瘦的老头儿,留着两撇山羊胡,看着还算和善。
齐大夫先给阿旺把了把脉,摸着颌下的山羊胡,说了些罗昱听不太懂的病症,然后给开了两副草药。
之后罗昱又请他给罗展把了把脉。
罗昱兄弟俩到临江县后便一直忙于生计,赁房子、采买日常用品,以及找差事和做生意,竟把罗展的病症忘了个干净,也是他现在生龙活虎,看着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所以罗昱才会忽略了。不过既然现在大夫都上门了,那当然不能错过。
看过之后,齐大夫给罗展开了副调理身体的汤药。至于失忆症,却是没办法的。
罗昱给了月娘银钱,让她跟着齐大夫去药铺抓药。
“哥,那大夫都说了些啥?你的身体怎么样?”齐大夫把脉的时候,罗昱听得一知半解,实在是有些词汇太专业,他也不甚明白,“你当时受伤那么重,我又不懂医术,也只敢用些药性温和的药材补养。我觉得你最后能好肯定是因为身体本身素质过硬,才没被我治坏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用错药?你这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连这么浅显的话都听不懂,叫你去书院念书还不肯。”罗展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以后出门还要带个清客吗?”
罗昱:“……”到底哪里浅显了?什么筋脉失养,脾虚不健;什么胸脘痞闷,生化乏源。谁晓得到底说的是啥。还有,为什么总是提书院,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我的身体无碍,喝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好。”罗展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这记忆却不好说,也许几个月便能想起来,也许此生亦是无望。我们且先在这临江县住着,攒些银钱,再慢慢打探当日之事。”
“嗯。”罗昱应了一声,对他的失忆症倒是没抱什么希望,这病就是在现代也是没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