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星期天，二龙骑着一辆自行车回到家里。李从年一看，就问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日本老师的自行车，借给我的。”二龙感慨道，“骑自行车就是快，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比坐马车快多了。爹，你给我买一辆吧。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买了。”
“你十天半月地才回来一次，买了这也闲着，有钱不买半年闲，等你毕业了再给你买。”
“爹，你给我买了，我每个星期天都回来，我想你，也想我娘，坐马车太慢了，还要当天赶回去了，有了自行车，我就可以在家多住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能赶回学校，不耽误上课。”
这时，李从年老婆也在一旁帮儿子说话，李从年也只好同意了。
二龙高兴地骑着自行车去找小凤了。
来到小凤家，二龙故意在门外按响车铃，小凤一听，立即开门，一看是二龙，还有自行车。
小凤说：“哎哟，你骑上自行车了。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日本老师的，借给我的。但是我爹已经同意给我买一辆了。”
小凤让二龙进屋，二龙说：“咱骑自行车玩吧。我带着你。”
于是，二龙带着小凤，骑着自行车在村里转悠，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过了一会，二龙骑着车来到了练功场。大家一看，都不练功了，一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大龙说：“让我骑一会。”
二龙说：“这自行车不是谁都会骑的，要学好几天，才能会骑。”
“我们练武的人，会飞檐走壁，还不会骑个自行车？”
说着，一把抢过来，刚骑上去，一下子就摔了下来。大家一齐笑了。
大龙不服气，又骑上去，虽然歪歪扭扭，还没倒下来。他使劲蹬了几下，车子径直向一棵大树撞过去，一下子撞在树上。大龙也一下子摔了下来。
大家都围上来，大龙到是没事，不过，二龙扶起自行车一看，差点哭起来，自行车的大杠向上弯曲了，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很明显。
二龙说：“这下完了，这车是借的，怎么还给人家。”
大龙一脸尴尬，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李允胜走过来，看了看自行车。然后用手在自行车的大杠上来回摸了几遍，找到大杠弯曲的最高部位，用手握住，慢慢地开始用力。大家都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师傅。
随着师傅不断地加力，大龙仔细地盯着大杠，说：“开始平了。”李允胜松开手，看了看，还差一点。说：“不敢太用力了，万一压大了，就麻烦了。来回一折腾，这大杠就废了。”说罢，又开始来回抚摸大杠，不时地向下用一点劲。
反复了好几次，大龙仔细地看了看，说：“行了，完全平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徒弟们一起鼓掌，二虎子说：“真是神了，这可是钢管啊。”
李允胜说：“全凭手劲，也能压下去，但能不能正好压平，那就很难说了，因为那是蛮力，不好掌握。用内功加手劲，才能掌握好力度。”
说罢，对二龙说：“你们到别的地方玩吧，在这里影响大家练功。”
二龙和小凤推着自行车走了。大家又开始练功。
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大家的手掌都变的厚实了，也感到手上很有劲，但师傅仍然不让他们劈砖。师傅说：“经过在绿豆上的摔打，你们的手掌是变化很大，但是骨头还不行，我不是说过吗，长肉容易练骨难，手掌的骨头要变得粗壮，这不是一二个月的事，最少要三个月以上才行。如果现在就让你们去劈砖，搞不好，就容易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真骨折了，就不用练功了，养上一百天，以前的功夫也就废了。得从头再练起，这太不划算了。所以，谁也不许去劈砖，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练的。”
师傅用一个很大的沙袋，有二百多斤。把这个沙袋用绳子吊在树上。大家都不明白要练什么。
师傅说：“这个沙袋是用来练抗击打能力的。”说完，用手一推，沙袋摇摆起来，又推一下，摇摆的幅度更大了，然后，师傅站在树下，迎着沙袋顶上去，沙袋一撞到师傅身上，立即停下了，师傅站在原地丝毫没动。
师傅看了看大家，用手指着铁牛，让他过来站在树下。说：“像我刚才那样撞沙袋。”说罢，用手推了一下沙袋，铁牛摆好了架式，沙袋摇过来了，铁牛顶了上去，结果，铁牛一下子被撞倒在地上。
师傅说：“从今天起，再加上这个撞沙袋。练这个功夫，叫做‘撞金山’。为什么把沙袋比作金山，这个我也不知道，老一辈传下来的，就这么叫的。”
接着，师傅又演练了用不同的姿势撞金山，可以用头、胸、肩、背等部位来撞。但一开始，师傅只让大家用肩膀来撞。而且沙袋摇摆的幅度比较小一些。这样，不会被撞倒，但会站不稳。大家努力做到的，就是站稳了，不被撞倒。
今天李家村逢集，李从年老婆就去赶集，实际上就是去瞎逛。家里的事她从来不操心，一切都有管家操办。
她带着个佣人到了集上，走不多远，看到有一个算命的在摆摊，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洞察世事指点迷津”。她一看来了兴致，把佣人支开，坐了下来，对那算命的说：“你能洞察世事，也就是说，不用我开口，你就能知道我要算什么事？”
那算命的打量了她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要算什么？”
“你是要算命，还是问事？”
“问事。”
算命的又点了点头，说：“算命要批八字，问事你就摇一卦吧。”
说着，算命的把三个铜钱放进了卦筒，让她摇卦。并且说：“摇的时候，心里要想着要问的事，这样才能灵。”
她接过卦筒，心里黙黙地想着自己和李允胜的事，想了一会，就开始摇卦，摇完以后，算命的看了看，没有说话。
实际上算命的都有些套路，一般来说，富问祸，官问灾，平民百姓问发财，因为有钱的当官的，不愁吃，不愁穿，生活无忧无虑，最怕的就是一些飞来横祸。平民百姓当然就是希望发财。还有，姑娘问婚姻，贵妇问情郞，这些从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还有还灵验的。贵妇人一般感情空虚，容易有非分之想。
算命的看了看她摇出的卦，实际上是在心里寻思。过了一会，算命的小声说：“夫人是想问男女之事吧？”。这实际上是句模棱两可的话，可以解释为女人生孩子是男是女，也可解释为儿女婚事，甚至是夫妻吵架，当然最多的解释是有了情人，也可能是丈夫有了情人，这就要看对方的神态来猜测了，这就叫投石问路。
她一听，心里一惊，还真让他算出来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算命的看她那心慌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于是问：“你们多长时间了？”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红着脸说：“快一年了吧。”
那算命的已经把她掌握在手里了：“你是想长期和他好呢，还是短期玩玩。”
“想长期好。”
算命的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她急了，问道：“师傅怎么不说了？”
算命的指着那旗子说：“洞察世事，已经说完了，再说就是指点迷津，那就要另加钱了。”
“钱不是事，但说无妨。”
“那就是双份的钱了。”
她点点头，拿出钱包来，拿出一块银元递给算命的。
算命的一看，喜笑颜开，今天真是发大了。于是对她说：“附耳过来。”
她把头伸过去，仔细地听着，算命的说：“要想长期好下去，只有一条路，远走高飞。”
她心里一惊，这是要让她私奔啊。于是又问：“如何远走高飞，往那里走？”
算命的看了一下卦：“最好往北走，北方是你的福地，找个能保护你的地方。“
“往北走，那就是闯关东了。”她有些不安。
“远近由你，只要安全就行。”
她还想再问，算命的因为钱已到手，也就不想再多说了，省得耽误做生意。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夫人请回吧。”
她只好站起来，和佣人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里，她就有了心事，整天心事重重。反复考虑，她认为这可能就是一条路。不过，她就要放弃现在的生活，他李允胜去跑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