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太祖密令
完颜宗翰很恼火，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同一件事上犯了两次错误。
当然，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
王禀这个老狐狸似乎猜到了完颜宗翰的想法，在上次劫粮的路上再次埋伏，果然，又让他守株待兔，等到了完颜宗翰的另一路运粮大军……
另外，太原城的城墙又挂起了多一颗头颅，四颗头颅迎风飘荡，好不抢眼。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完颜宗翰反复在心中念着这个成语，他已经忍不住了，想要率领大军攻破太原城。
尽管这时，他的大军只来了不到七成。
可已经有超过十万人马，攻城器械也来了半数，要打的话，足够！
但完颜宗翰作战一向是稳中求胜，只是现在……
“传令下去，明天三军集合，准备攻打太原城！”
远方，站在城墙上头的王禀和武松，看着金兵大营的变动，脸色有些凝重。
“看来，他们要准备行动了？”
“恩，大概是被我们的骚扰行为激怒了，完颜宗翰这小兔子也坐不住了。”
“那就……打吧！”
武松摸了摸腰间的“千重雪”，他半眯着眼：“我想会一会那金国的高手。”
“如无意外，你明天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
※※※
真定城的将士还沉醉在夜袭的喜悦，难得的一场胜利，不但斩杀了过千金兵，还劫夺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只是，让他们的先锋大将完颜阇母逃脱了。
鲁智深回到真定，依然是一脸的不甘心，但对李邈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
要不是有这个大和尚的帮忙，打跑了主帅完颜阇母，说不定那些金兵一时半刻还不会溃败。
“夜袭的首功，当然属于大师傅你。”
“……”
李邈把真定城的大部分将领都聚集一堂，想要和他们商量之后的打算。
从郭仕林口中得知，完颜宗望的大军将会分成两路来袭，一路由完颜宗望亲率，一路则由大将刘彦宗率领，两路大军将会一左一右，最后形成对真定城的包围。
除了完颜宗望能征善战外，大将刘彦宗也是个有谋略的人。这次南下攻宋，刘彦宗足足写下十种进攻大宋的策略，金太宗完颜晟看后即下诏刘彦宗兼任汉军都统，足见对他的看重。
“我们虽然打败了完颜阇母的先锋队，可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硬仗！”
李邈的目光在众将士面前扫了一遍，有些沉重，但他很快收敛起来。
“我相信，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会打退那些金蛮子的。”
“一定会的！”
“那天，我一定要狠狠砍下金狗的头颅来！”
“……扬我大宋军威！”
“……”
“好了好了，大家且听我说。”
李邈双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们不能让完颜宗望的大军轻易地在真定城下集结攻城！所以，我们需要同时派出部分兵马，在这里……还有这里扎营，依靠着地势，先去阻挡住完颜宗望大军的前进。”
这回，大家的目光都聚在李邈身上，又落在了那张破旧的军用地图上。
李邈说的两处地方，一处是上次伏击过完颜阇母的三王山，另一处，则是城西的狗头岭。
狗头岭离真定城不过五里，却是座陡峭的高山，山势险峻，山下有小路，平日来往的人不多。
完颜宗望大概是早早就对真定城做了调查，清楚有这么一条通往真定的线路，所以才决定了两路大军逼近，包围真定，并且可以阻挡大宋其他军队对真定的救援。
“我们至少要打垮完颜宗望的一路大军，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李邈指着更远的州郡，凝重万分：“要是这两条路都让金军封锁，我们得不到其他州郡兵马的支援，那坚守一座孤城，无疑是坐以待毙。”
“三王山和狗头岭两座山，诸位将军都看看，我们主要把兵力放在哪一座山？”
“……”
※※※
相比起太原、真定的烽烟欲起，开封城倒是安静许多。
当然，最近群臣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特别是主和派的那一群家伙，也不知道啥时候起的心思，怂恿着赵佶要迁都。
说什么开封城无险可守，要是真定被打破之后，金兵长驱直入，就可以轻松包围开封了。
赵佶耳根软，性子懦弱又胆小，倒是有几分心动。
只是开封毕竟是太祖赵匡胤定下来的都城，要是随便迁都的话，岂不是要打了太祖的脸！
扯远一点的话，死后要怎么面对太祖呢？
赵佶觉得有些为难，想起了赵哲来。
赵哲可是得过仙人指点，说不定能给自己一点建议。
“哲儿啊，你说这迁都到底好不好呢？”
赵哲看着赵佶，自己这位大伯最近好像瘦了一点，大概是担心金兵很快攻到开封城下，吃不好睡不着。
“这个……”
赵哲听着赵佶的话，心里明了。
大伯当然是想着要迁都，开封无险可守是被人诟病很多年了，金兵要是真的打过来，就直接围城了，凶险啊……只是赵佶又担心死后见了太祖，会被太祖责骂，所以很纠结。
“启禀皇上，这件事我早就替皇上询问过师傅了。”
“哦？那仙人有什么指点？”
赵佶拉着赵哲的手，希望从赵哲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赵哲这次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顺着赵佶，他朝赵佶一拱手，神态轻松。
“皇上，我师傅说，那几十万的金兵不过是纸老虎而已，断然不会攻到开封城下。”
“皇上你可是上应天上的帝君，鸿福齐天，想来太原城有那天将王禀，真定城有那天兵李邈镇守，必定可以挡住金兵南下的步伐……皇上不必忧虑。”
“仙人真的这样说么？”
赵佶显得有些失望，可他又对仙人的话丝毫不敢怀疑，这倒是让赵哲觉得有些好笑。
要换作是现代，自己跟别的人说这些话，是会被人送进精神病院的。
所以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恩，是啊！”
赵哲很严肃地对赵佶说：“皇上，还有太祖传信……”
“啊？”
赵佶一听太祖两字，脸色大变，咽了咽口水：“太祖，太祖怎么……怎么……”
“太祖托付我师傅传信给陛下你！”
说着，赵哲伸手往空中一摘，凭空出现一团火焰来。
等火焰烧烬，赵哲的手上又多出了一封书信来，他恭敬地把书信呈给了赵佶。
赵佶盯着赵哲手中的信，迟疑了许久，才接过了下来。
“真的是……太祖的字迹，不肖子孙赵佶在此……”
赵佶拆开了信封，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要不是赵哲还在场，他都想要跪下来了。
赵哲看着，识趣地挪到了一边，不敢正面对着赵佶。
太祖的信当然是伪造的，赵偲手下的奇人异士不少，想要伪造一封信不难，难的在于赵佶肯相信。这信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借太祖之口，劝说赵佶要雄起，好好带兵抗金云云。
赵偲本来想着要让赵哲找个机会，再装神弄鬼一把，巧妙地把信送出。
这回进宫，赵哲下意识地把信带上，路上还苦思用什么方法把信交给赵佶好呢？
结果赵佶一顿诉苦，反而给了赵哲机会。
“哎……太祖让朕要……要带领大宋数十万大军，驱逐金兵，还我大宋一片安宁。”
赵佶看着赵哲“疑惑”的眼神，把信的内容挑了些大概，告诉赵哲。
赵哲当然是清楚信的内容，他只是想看看，赵佶会不会听从赵匡胤的话。
“哎，这件事……容我细细思量。”
赵佶小心翼翼地把信收起来，长吁短叹。
“陛下有何忧虑呢？”
赵哲明知故问，让自家这位大伯率兵出征，还是要去打如狼似虎的金兵，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但太祖信中的吩咐，让赵佶又不敢不去遵从。
这让赵佶很为难！
“哎……我这身子……”
赵佶看着赵哲，突然眼里燃起了希望：“哲儿，你看桓儿是否可以替我出征呢？”
“堂哥赵桓？”
赵哲顿时懵了，他可没想到赵佶居然灵光一闪，想出一招“代父从军”！
“是啊，桓儿比起我，年轻，身体也好些！再说他是我的长子，也是以后要继位的，这大宋的江山社稷自然需要他去守护……没错没错，这事情我会亲自跟桓儿说。”
赵佶越想越开心，仿佛躲过了一次大劫。
“陛下，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太祖密信之事，你不能随便说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赵哲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反而让赵佶不住地点头，表示清楚。
“至于太子是否可以代替陛下出征，这个太祖没有明言，我也不敢妄自猜测。”
赵哲不敢说太多，但他总不能说不行，非赵佶御驾亲征不可，那样子可能会把赵佶给逼急了。
关于这装神弄鬼的事情，赵哲觉得还是小心点好，免得穿了帮，犯了欺君之罪。
他能让赵佶相信一些“鬼神”之事，是因为这些事本来在赵佶心中也是这样想，是在赵佶的可接受范围内，但如果涉及到了赵佶的性命呢？他猜测不到赵佶的反应。
“不过问题不大！”
赵哲为了让赵佶宽心，只能够继续瞎扯下去：“我想太祖想要的，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奋勇地抵挡金兵，不能窝囊地不战而降。想来只要皇上你坐镇京师，号令四方军队前往北方抵御金兵，就足够了，冲锋陷阵这种事，交给别人也是一样……”
“嗯，朕也是这样觉得的。”
这时，赵佶很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