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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火光亮起,周家院墙外面突然火光一片,熊熊烈火在燃烧。
冲天的火光,旺旺的叫声。
周中醒来,见着外面的火光,立时冲到西次间大喊,“老婆子,快快起来,起火了,快。”
邵氏穿着中衣打开门看着外面的火光,大叫一声,急忙着回屋抄起钱匣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快去,把老大他们叫起来,还有在前院的礼哥儿和信哥儿。”
旺旺斜睨了她一眼,转头向前院冲去。
周中忙道:“把礼哥儿和信哥儿带到地窖去。”说完,又回头对邵氏道:你声音大,赶紧吼,让老大老二他们往地窖去。”
第五十八章
那天晚上,大火烧了一个晚上,把漆黑的天空烧成火红一片,也烧到朝中大臣的心里,一个个在家里发脾气,骂娘。
无它,时机不对,如今朝中人人弹劾周中,偏在这时候,周中家中发大火。就算不是人为,有心人尚还多想呢,何况周中手中捏着几个闯入周家的活人。
朝中大臣急着摆脱身上的嫌疑,为了找出真凶,原只是京兆府的事,刑部,大理寺皆出动人手,插入其中。几个衙门难得通力合作,劲往一处使。不过一日,肖郎中及其大管家先后给抓进牢中。两人自是听说周家遭了大火之事,一给抓住牢中,不用审问,立即把事情交代了。
“我们老爷吩咐我找几个人去吓唬吓唬周老爷,可没有吩咐他们去放火杀人。”
肖郎中了在一旁点头道:“周翰林是朝中官员,我辈同僚,我那有那么丧心病狂,命人杀他,只是找人吓唬一二。”肖中笑的很是谄媚。
肖中的德性,在朝中为官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虽仗着有个做太子嫔的女儿升了官,胆子实不大,说他敢杀人放火,别说周中不信,连他们自个儿也不信。
然从肖中的下人口中也得知太子嫔有下令,让肖家除去周中。肖中也毫不避讳,“太子嫔是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不过是妇人之间的怄气罢了,当不得真,所以我就派人去吓唬吓唬。”
又审讯了好些人,肖中说的果然是实话。
然真凶却潜逃在外,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查了好几日子却没有头绪。
周中的宅子给烧了,借住于农家。景仁帝听说后,赏了皇城根的一处宅子给他。
一时朝中哗然,皇城根的房子那是有价无市,附近住的不是公就是侯再就是内阁几位大人以及六部尚书。
周中一个小小的翰林,又无寸功,就因为宅子被烧就能住皇城根的宅子,那京中的官员那人也愿意来一把火把自家的宅子烧个净光。
原消停的官员们又纷纷上折,说周中是佞臣。
周中却在忙着找宅子,一家老小借住别人家中,虽给予了银两,到底不如自己家方便。
好在家中的人从房中出来时,皆把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熄火后,一家子人又从灰烬里刨了些东西出来,总之,周家庄子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边了。因有着这笔银子,周中才有了底气在京中四处察看宅子。
只是京中宅子向来价贵,依着周家的家底,周中只能往那拥挤狭窄的地儿去租房子。比如小小的一进宅子,或是一个大院子里住上好几户人家。
看着这些宅子,周中头痛不已。城外是再不能住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场大火,城内至少有兵丁巡视。
恰好这时,景仁帝赏了一处宅子,周中送走传旨太监,面色却沉了下来,景仁帝此举把他架于火上无疑。案子尚未大白,宅子倒先赐了下来。倘若是宵小所为,他又有何脸面住那样的宅子,莫不成到时候再搬出来让人看笑话。
周中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次日,他照常去南书房上课。中途休息,有小太监借着上茶,低声道了一句,“昨儿宁安公夫人进了凤仪宫。”
周中端茶的手一紧,抬眼望去,却见小太监提着茶壶恭敬道:“周大人,可要些点心?”
这小太监他识得,是皇长孙身边的人。
他摇头,面上却如往日一般,端着茶品起来。
宁安公开国时是宁安侯,几辈人传下来,中间也有起起落落,爵位倒一直未丢。大概来自祖辈的经验教训,这一代宁安侯为人甚是圆滑。先帝时跟几皇子关系皆可,连当时没甚存在感的当今也受到他家的礼遇。当今一直记着他那份情谊,当今立为太子时,宁安公多有相助,到当今登基,宁安公是立下汗马功劳,说是景仁帝的心腹也不未过。
外命妇进宫多是上晌,昨儿上晌安平公夫人进了一趟宫。下晌他就受了赐宅旨意,看来宁安公是迫切地想要把他嫁于火上。
只是这样对宁安公有何益呢?宁安公是勋贵又是京中九门提督,跟他们文臣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有此举动?
周中对京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了解不多,一时半会也猜不透宁安公的心思。
只是景仁帝能下旨意,必是赞同宁安公的意见。想到此,周中心头猛地一紧,原来景仁帝是不介意他给架在火上烤一烤的。
宁安公的心思他猜不着,景仁帝的心思倒好猜。无它,不过帝王心术罢了。
他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周中骤然浑身生寒,他可以理解景仁帝,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他周中毕竟来自现代,对皇权无惧。
忽地周中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怕正是他的这种无惧让景仁帝起了心思,起了震慑他的心思。
景仁帝要用他,自然要把他完全服在手心里,让他臣服。若是他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怕是会感激涕零景仁帝的给予的机会。然他不是,他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的灵魂,他绝不可能做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在他眼里,他的命很重即便这命是偷来的。他也没想过在这个时代和皇权作对,在皇权面前他不过一介蝼蚁,他更不愿意让无辜的周家人遭受灭门之祸。
周中呆坐良久,方长叹一声,此处不是安居之所。
至于景仁帝赐下的宅子,周中先谢过景仁帝,又言案子一日未破,他一日不敢入住。
自此他告了假,天天往刑部,大理寺,京兆府跑,问案子的进展。不过几日,这几个衙门主审案子的大人们见着周中就跑。
周中仍不慌不慢,走了大理寺少卿有大理寺卿,走了刑部右侍,有左侍,更有刑部尚书,至于京兆府,周中更是把里面的大大小小官员识了一个遍。
在周中每日的拜访下,三个衙门越发的齐心协力,倒也真找出一丝线索,只是等他们寻了去,也只是见着一具尸体。
三个衙门的人唉声叹气,怕周中这个牛皮膏药是扯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