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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面躺在床上,在昏暗的房间里睁着无神的眼睛。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她一把抓起,定定看着屏幕。
大拇指重重按下接听键。
“小原,今天休息吗?嗯嗯,妈好多了。”
屋外明明暗暗的脚步影子在门缝光线里浮动,她压低声音:“你和许耀见面了?”
手机那头在絮絮说着,她的眉头皱起,“别和他较真……他没你懂事,也没你明事理,说话前不考虑。他心里其……”
那头的声音扬高了,她被打断也不气恼,静静聆听直到他停下来,她才继续:“你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我还没病到非要他来看我不可……他迟早会来看我,我清楚他的性格。”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把手机贴在凹陷的脸颊半晌缓缓开口。
“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当时说他出名不靠实力全靠运气,确实过分了。听妈一句话,你和他道个歉……”
她呼吸一阻,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着,她慌张地在询问中挂断电话,捂嘴咳嗽不止,一张脸忽然变得没了血气。
她摊开手,痰混合着鲜红的血让人心惊。
柴原从隔间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穿着单薄衬衣站在夜风里的何畏,他两手捧一壶泡发的胖大海,手机半插在裤兜,神情窘迫地和他对视。
柴原淡定地迈开步子走,何畏在不知所措的沉默里跟了段路,柴原红着眼睛的模样一直在眼前晃荡。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柴原脚步不停,直走到寝室也没回头看何畏一眼,何畏手里的胖大海已经不烫,只残留的那一点温也在刚才等待的时间里消逝。
柴原终于在何畏七上八下的心脏即将爆炸之前转过头,何畏来不及拾苦脸,抓住机会和他对话。
“这个给你,就是有点凉了……”
胖大海递出去,柴原没有接。
“我希望你为我保密。”
何畏一怔,“放心。”
柴原接过胖大海,“谢谢。”
何畏离开时柴原没关门,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里的一大壶胖大海已经凉透,他在黑暗里沉默伫立那半个钟头,或许何畏已经在外面守候。
比赛前的排,谢婉方忍冬纷纷出席,许耀被堵在高速路上下不来,堵得《愚公移山》演唱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后台来回踱步。
许耀在众人跟随下大步流星赶到后台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不到一小时,排早就结束。
两组人马心急火燎地拉着许耀到大更衣间做简单的排,柴原借故走开让何畏带队,何畏明白他心里膈应,主动应下。
虽然迟到,但排却出乎意料的和谐,许耀见柴原不在,也松了口气,给选手鼓完劲儿,出了更衣室,一溜烟往方忍冬的休息室跑。
相互躲避的两人在逼仄的通道里打了个照面,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下来,轻飘飘的,像互相试探。
这条路容不下擦身而过,必须要有人侧身退让,眼见着越走越近,柴原和许耀却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
“让让。”
许耀摆手让他退,柴原不咸不淡瞥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两人肩头猛朝一撞,许耀吃不住痛,趔趄后退,及时扶住墙才不至跌倒,他悻悻地朝他投去愤怒的凝视。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柴原转过身,“幼稚的可不是我。”
许耀慢慢站直身体,“你越这样,我越不想去看她。”
“她不是我一个人的妈。”
“她从来就不是我妈。”
柴原太阳穴跳动着,眼里的灰被吹开,露出灼热的火星,烫得让人心头发慌。
他迈开步子折回来,一把抓住许耀的领子,后者一掌按在他的胸口,贴在他耳边咬牙,“你要打架?现在?”
柴原狠狠盯了他几秒,松开衣领子转身就走。许耀忿忿喘气,一手抚平领口,怒意未消,连耳根都还泛着红。他冷冷地看着柴原的背影,追上去想再说点什么,柴原忽然转过头,声音冰冷。
“她今天吐血了。”
许耀怔忪站在原地,像是什么也没钻进耳朵。
柴原用更轻的声音重复一遍,“她今天吐血了。”
许耀像是听懂了,他低下头又抬起来,脸上是强装的满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
柴原眼里的火星很快被积灰覆盖,他连失望也吝于对许耀展现,一语不发走回大更衣间。
何畏在门边探头探脑,见到柴原回来时,视线快速地确认了他的前襟袖口裤腰鞋带,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何畏笑起来,“服装通过,颜值通过。”
何畏的大胆无畏像热刀划开奶油,把柴原冷硬的情绪融开一道口子。他默默叹气,抬起手掌按在何畏脑袋上,何畏想了想没挣脱,温顺地靠着他站着。
姜火经过更衣室往里瞄了一眼,蓦地看到何畏和柴原的亲昵之姿柴原的手搁在何畏脑袋上,何畏娇羞又顺从地站着,肩膊贴着柴原胸口,从后面看去就像倚在他怀里。
敏锐的摄像师扛着相机立马对准两人漂亮的后脑勺。
姜火重重咳嗽一声,柴何二人神同步地回头看他,又淡定地转过去。
被撞破奸情,两位当事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反倒是他陷入尴尬,姜火悻悻地抓了抓脑袋,退下了。
一首歌两种编曲,柴原组选手在更衣室听到谢婉连飙两场高音,焦虑被吊在天花板上落不下来。组内草草练习几遍后赶往后台,恰好赶上裘奇姜火组表演《斯德哥尔摩情人》。
大家七嘴八舌在讨论姜火“怒发冲冠”的造型时,表演结束的谢婉走到导师休息室,坐在许耀对面的小沙发上。
她小幅度地落座,侧坐着把腿搭在一起,许耀见状起身取了西装,盖在她腿上。
谢婉小声道谢,冲抿唇一笑,“我以为你会在第二场演出呢。”
“哈哈,不敢在婉姐后面唱,只好请方哥帮忙。”
许耀从茶几拿起橘子,连皮扳成两半递给谢婉,她笑着接过,“你这话我都不好意思接……最近在忙什么,演唱会?”
“演唱会在筹备,大概年底开。最近就普通演出,忙完这阵我要休息一段时间,见个朋友。”
“家人和你一起住吗?”
许耀一怔,没有回答,谢婉轻轻叹气,“我很久没和家人一起吃饭了。”
两人又侃了侃粉丝给自己取的小名还有方忍冬的习惯性动作,乐不可支。直播屏幕里出现b组endingpose,许耀站起来,“我去准备准备。”
许耀从舞台上下来,长长长长地舒了口气。
至少还活着没出糗,更没被柴原从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