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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闲聊消食的时候，阮程明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来电显示。阮程明接起来问了好。
"程明，我回国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耳熟，阮程明起身挪到窗边聊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母亲的视线也跟着黏在他身上。
"谁的电话？"
果然他刚把电话挂断坐回来母亲就开始盘问了。
"肖锦。"
"肖锦？"
阮程明看着母亲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样子，并不打算点破，如果母亲想不起来就此作罢最好。但是他低估了母亲对于他的关注度。
"是不是以前来过咱们家那个孩子。"
阮程明被"那个孩子"这样的称呼弄的哭笑不得，纠正母亲："他可还比我大一岁呢。"
"在我这你们都是小孩儿，那时候你们才多大，二十出头吧。"
"嗯。"
母亲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阮程明等着母亲开口。
"你们以前，是不是那种关系？"
阮程明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小瞧了母亲的洞察力。
他和肖锦是在语言学校认识的，又是同样的专业，起先只是关系很好的聊的来的朋友，肖锦一个人在这边求学，他就带肖锦回家过几次。后来关系更加亲密，因为心虚来家就少了，还是母亲有时候想起他有个孤身在这边的朋友，偶尔让他带肖锦来家吃顿饭。
他们申请了同一所国外的大学，亏得有肖锦，他就算厨艺不也不至于被国外的食物荼毒。后来的分手也很自然，肖锦要留校，而他要回国。
两个人的感情都是真的，也不浅。只是还不足以为此改变各自的决定。
说开了的时候两个人都很难受，阮程明还记得肖锦一个人闷声不响的红了两天眼圈儿才肯跟他说话，他回国的那天也没有去送他。
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肖锦也有份。就算当时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为了在一起而作出违心的决定，即便当时皆大欢喜了，谁也不能肯定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阮程明和家里出柜是在回国之后，有关于他和肖锦的关系，自然是没有和家里提起的必要。只是他们从认识到分手一共六年的时间，在过往的将近四十年人生里，也不算短了。
况且那时候，还是他最为年轻张扬的年纪。
第50章第五十章
只是缺了一只宠物而已，连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了。阮程明往日常约定的地方过去，夏遥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师！"
夏遥的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意外让他有些在意，阮程明点了点头，坐在夏遥旁边。没有小布丁在边上捣乱之后气氛竟然变的有些尴尬。
"昨天临时有事了。"阮程明觉得有必要为昨天爽约的事道个歉，虽然夏遥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他有怨言。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原因让他更加介意自己，如果他不留心，就会让夏遥受些莫名的怠慢。
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他想让夏遥在他面前更像一个年轻人一点，他也年轻过，那时候的他绝对不像夏遥这样让人省心。
"你几岁了。"
"我……今年二十三。"夏遥显然被这突兀的一问弄的有些莫名，回答的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二十三。
阮程明重复了一遍，很好的年纪："还很年轻。"
平地而起的微风带来一丝凉意，下个月才到夏至，现在的白天已经很长了。气氛有些沉闷，阮程明看不清夏遥的表情，只是依稀觉得不能算愉快。
年轻人拥有这世上最大的财富而不自知，年近不惑的他想着，当年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下周五有事吗？"
夏遥还在介意阮程明认为他年轻这件事，又被提起下周五，他觉得心情更差了。
下周五有一场他计划很久的想去听的演奏会，他本来想试试邀阮程明要不要一起去，但是那个票很贵，他今年兼职又做得不多，即便克扣一下日常生活，他手上的钱也不足够支付两张票。
只是一个人的话，他也不是那么想去了。
如果自己不是学生就好了，他想。
"下周五在歌剧院的演奏会。"阮程明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但是现在的夏遥看起来有点低落，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夏遥高兴。就他看到的相关消息来说，那场演奏会还是很受相关人士好评的，"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吧。"
"能去吗？"
阮程明没有等到夏遥说话，于是又问了一次。
"能。"
"高兴点儿。"
阮程明拍了拍夏遥的肩膀。
接下来阮程明不用再想怎么打发晚上的时间了，周一的时候蒋叶晗来了，带着新的方案，于是他要加班了。
夏遥一直陪着他，在实验室的时候就陪他留到最后，在图书馆的话，就在下班之后来找他。总之都是没人的时候，帮他做一些趁手的事，或者在旁边做自己的事。
这样的情形让阮程明觉得有些熟悉，不同于以前的是，他不再是忙于学业的学生了，而是忙于工作的老师。
这让他又想到了肖锦。
他是个怀旧又恋家的人，这一点阮程明并不耻于承认，不管是二十岁还是四十岁，又或者到了六十岁，这都是他没有办法甩掉的特质。虽然独居的很久，和家里也总说一个人很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想有个人能陪着，每天睁眼就能看见，想抱的时候伸手就能碰到，给对方依靠，或者依靠对方。
但是现在他又有一点担心，他不知道夏遥对他的喜欢，包不包括他不在人前表露出来的这一部分性格。
愈是承认自己对夏遥抱有感情，就愈是没有办法向夏遥袒露自己，以前是觉得没有立场，现在，则是没有底气。
夏遥还很年轻，迷恋的也可能只是他的看似可靠和成熟。毕竟夏遥的父亲去世很早，阮程明对于陈慧秋所说的话印象深刻。
他自忖不能做到像一个父亲一样无私而单纯，他有所求。
夏遥并不知道阮程明的心思，他最近一直沉浸在和阮程明的相处里。关于论文他不再苛刻的为难自己，阮程明如他所说的对他极有耐心，论文的进度比自己蛮干的时候只快不慢。
撇开这个不说，单是日常的相处就足够让他欢喜。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只要阮程明能让自己喜欢他就可以了，他甚至没有把阮程明的回应算进自己的期望里。
但是现在，夏遥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明天是约定听演奏会的日子，本来让他郁闷的事情突然被阮程明变成惊喜毫无征兆的降临在他面前，夏遥很难让自己不激动。
"老师，"办公室里没有人，夏遥无意识的拿捏着手里的笔，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