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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落地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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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质在昏迷中,刚才和他较量的两个吐蕃士兵挨着他,一个伸腿给王质当枕头,另外一个小心地擦拭王质被石头击打红肿伤口。

其余人的视线全部在禄东赞和站猪身上。

两人都换上厚重的皮革背心和锁子甲,穿着皮靴,腰间别着长剑。假如王质现在醒着,肯定以为“酥油三叠”的最后一叠是比武。

比武不会用到酥油,因此不在三叠里。

已经有士兵将两盏黄铜酥油灯放在两人的头盔上面。

边鼓声咚咚响起,众人举着火把诵唱祝祷。

站猪和禄东赞缓步朝着小河走去。

鼓声诵唱中,王质红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他看见两个人走向河流中。

王质看见装着手机和电子书的包裹,偷偷伸手拉到身边。

“站猪代替你和将军比试。每人头上两盏灯,两人都站在河水中,让河水淹过脖子,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和王质比赛吃酥油的士兵用汉话说到。

冰冷水流的冲击,要站着纹丝不动,这个难度更大。

他把吐蕃士兵递上的羊皮袄子裹住全身,有气无力问到:“如果两人头上的酥油灯都燃烧完,算谁胜利?”

“放心吧!没有人会坚持到酥油灯燃尽。”

这场较量是耐力的比赛。诵祷结束,众人都安静下来,慢慢低声闲聊喝酒。没有一个时辰是不会决出胜负的。

刘都尉走过来,打开王质的羊皮袄子查看伤情。吐蕃士兵的汉语流利:“都尉,放心。和尚身上肉多,皮实。都是外伤,没有骨折。”

“挨了这么多石头,居然还能够活下来,禄东赞将军说得没有错,如果和尚在军营,定是一员猛将。”

绝境才能迸发潜能,王质之前那里知道,自己这么能够挨揍。

两个吐蕃士兵见都尉有话给王质说,于是将王质在草坪中平躺放好离开。

刘都尉坐在地上,抖着胡子笑着对王质说:“站猪几年前来到这里,当夜就和禄东赞将军交过手。吃酥油,站猪输了,在河上比扔石头,站猪输了,最后的水中点灯比拼,站猪也输了!一下输了三场。”

王质瞬间明白站猪为啥消失不见,他最后能够代替比赛,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

“站猪仍然不是禄东赞将军的对手!”刘都尉说到,“但是今天站猪会赢。”

河水静淌,王质洗耳恭听。

“禄东赞将军欣赏你这般拼命,他已经相信你的话,愿意帮助你!”刘都尉撕下一片熊肉,咬了起来。

果然如此,不到半个时辰,禄东赞脖子开始晃动,酥油灯落在河水中流走。禄东赞在水中大喊:“不行了不行了,站猪果然受到松赞干布国王加持,我的脖子上有虫子爬,痒死我了!”

禄东赞缓步从水中上来,有士兵赶紧上前给他松铠甲,换干燥的衣服。

今天是禄东赞第二次从河水中出来。

站猪鼓胀着眼睛,还在河水中,像水牛一般,头上的酥油灯在风中摇晃。

禄东赞换好衣服,转身看见站猪还在水中,于是笑骂着:“你这头笨猪,赶紧上来。托松赞干布国王的福,这次你赢了!”

站猪还是一动不动,等了好久,他的喉咙里面发出“哇哇”声:“你们赶紧来救我,我全身动弹不了!”

几人下去,将站猪抬上来。

揉脚的揉脚,捏背的捏背。众人忙活了好久,站猪才能够动弹。他跪在地上,朝着东北方向磕头:“伟大的松赞干布国王,站猪一辈子都能够记住今天。”

酥油三叠的比赛结束,王质成为吐蕃士兵的兄弟。这时候他才发现,在两百个吐蕃人中间,能够用汉语进行交流的只有三人:禄东赞将军,吃酥油的旺堆和扔鹅卵石的才旦。

王质怀疑这是禄东赞将军故意这样安排的。

此时,曾经在横亘的梯子上用劲吃奶的力气,将鹅卵石击中他面门的才旦,亲热地搂着他,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搂着他,一瘸一拐的围着篝火跳舞,喝酒,满身的大汗。

王质喜欢上这群爱憎分明的人。

站猪情绪低落,站在篝火外,时不时拉开裤子,盯着自己的裆部。

“黑猪,”每个跳舞经过他面前的人都问到:“在看黑鸟吗?”

才旦跑过去,顺着站猪的视线朝裆里看,对着王质伸出小拇指,“站猪的大鸟飞走了,只有一只小小鸟。”

王质借着酒兴,跟着凑趣:“站兄,揉揉就会变回来。”

站猪哭丧着脸,“揉了大半个时辰,毫无变化。怕是刚才在冰水里站久了,人被废了!”

刘都尉拍拍沮丧的站猪,“明天,明天我们就回松州城,你让凤娘揉揉,定会治好你的冰水之症。”

欢乐的人群,那里知道此时,凤娘连同茶肆的伙计,戴上镣铐,关在松州城的大牢中。

松州城,夜色降临。

司马从木门小窗中盯了半响,恋恋不舍关上铁窗,对陈火长说到:“火长,你这般大义灭亲。刘刺史很是感动。等抓到站猪与那个和尚,功劳全部记在你的身上。”

“卑职守城疏忽,让刘刺史受惊,理当受罚。这次权当将功抵过,只是便宜了站猪。司马,站猪会回来吗?”陈火长担心问到。这次将自己的老婆赌上,就是想抓住站猪,让他吃尽苦头,最好剥皮而亡。

“他会不会来,你家娘子心里清楚。”司马说话暧昧。

司马垂涎凤娘多年,早就想给陈火长戴上一顶绿帽子,可惜被站猪抢先。几年前,他就知晓站猪和凤娘偷情之事,他忍着,没有给陈火长说。

三年前,站猪离开松州,他想应该轮到自己来填补凤娘的心。

凤娘连一个昆仑奴都喜欢,不知内心有多少欲火燃烧。

司马欢场阅人无数,他有这个自信。

连着几天,他去凤娘茶肆,故意在楼上雅间喝茶,每次都带着《诗经》。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司马眼睛在凤娘身上游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凤娘弯腰沏茶,司马手中的书跌落在地上。

他一扫斯文,扑在凤娘的身上。

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司马口中还读着诗句。

凤娘倒是没有慌张,侧身躲开司马鸡爪子般的手,退后两步。

然后凤娘低头,看见司马已经将裤子褪到脚脖子。

然后凤娘捂着嘴,用手指着司马的裤裆,哈哈大笑起来。

嘲讽鄙视地笑,笑声中伸出小指头。

司马羞愧得无地自容。

凤娘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让他记恨一辈子。

“站猪喜欢我家娘子,他会回来的!”陈火长说这话,好似头顶上有个闪闪发光的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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