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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有丫鬟端来茶,两人各自端起茶,沈浩初却迟迟不开口,她颇感奇怪,便侧抬眸,偏巧撞上他的眼。
狭长的眼眨了两下,眼尾一勾,朝宋氏瞄去。
这人不是在给她使眼色吧?
秦眉头大蹙,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可宋氏的目光又温柔地落在他们身上,四周的人也皆望着他们,目光如针刺般让人难受,她咬牙将茶奉上:“婶娘请用茶。”
沈浩初的声音这才跟着响起:“婶娘请用茶。”
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也无法将文字与人脸对上号,这满屋莺燕他勉强认出几个已是不易,余者可真是再难认出,好在有秦。
“……”秦转头瞪他。
宋氏和颜悦色接下茶,说了两句吉祥话,也送秦一副头面。
见丫鬟将首饰盒拿下,那厢一直站在宋氏身后的邱清露走了出来:“哟,你倒识人?快说说,我是谁?”
说话间她走到秦身边亲热地挽了她的手,秦只闻得阵香风过鼻,眼前便是邱清露明艳的笑脸,她忙唤人:“清露堂嫂。”
邱清露大奇,发畔珠玉一晃,她强拉着秦走出,指着宋氏身边坐的人问她:“这位呢?”
“三太太。”秦说着欠了欠身。
三太太林氏颌首回了礼,也有些诧异。
“那几个你一定认不出来,快说说是谁。”邱清露又朝外呶呶嘴。
秦望去,却见四个年轻姑娘并排坐在绣凳上,都穿着绫纱袄儿百褶裙,由长到幼坐着,眉眼间皆有几分相似,模样都好,尤以排头坐的那位姑娘为最。
“三妹妹芳龄,四妹妹芳华,六妹妹芳润,七妹妹芳善。”秦便一一报了名字。
“可不得了,你连她们都认得?”邱清露捂了嘴,朝老太太笑道,“咱们侯爷有福气,取了个七窍玲珑心的媳妇。”
老太太也笑了:“好孩子,你怎么认得这般清楚?”
“在家时母亲曾提及过府上人事,言及沈府高门大宅,亲眷众多,故命秦好生记住府中亲眷,不得有所怠慢,孝敬长辈,亲睦妯娌,安顺后宅,这是秦的本份。”秦缓道。
老太太闻言不禁放缓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难得赞道:“这话说得极是,你母亲教得好。”
“按我说呀,秦夫人教导得好,咱们的新夫人也用心了,这一大屋子十多口人,难为她才进门就认得齐全。”邱清露笑出声来。
秦只低下头,才刚要谦虚几句,就听三姑娘沈芳龄轻哼了声,似笑非笑道:“可不是有心,若是没心,如何能嫁进咱们侯府?能嫁给初哥哥?”
意有所指的话叫全屋又静下来,沈芳龄却啜了两口茶,端正坐着,好似自己没开过口般。秦的手在衣袖里攥了攥,很快松开,正要自己打破这阵沉寂,却闻沈浩初漫不经心开口:“三妹妹问得奇怪,如何嫁入侯府?自然是我三书六聘娶进门的,莫非礼数上有不妥之处?”
“……”秦听呆。
“初哥哥!”沈芳龄料不到竟是沈浩初驳了自己的脸,心却在到他眸中沉色时不一凛,很快却化作愤意,“你怎会替她说话?难道你不知秦舒……”
“啪”一声拍案声,宋氏打断沈芳龄:“芳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好胡言乱语?”说话间她又向老太太和沈浩初道歉:“老太太,是媳妇教女无方;侯爷,夫人,请恕罪,我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
辈份上,宋氏比沈浩初大,但在位份上,沈浩初已承爵位,连带秦身份水涨船高,比宋氏高出不少,所以宋氏亦不敢拿大。
屋内噤声,老太太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秦不由剜了沈浩初一眼,才刚因得他帮助而起的那丁点感激眨眼烟消云散。
“秦舒”之名,如鲠在喉。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周末,嘿。
第6章北安
挨个见完后宅众亲眷,时已近午,老太太因着沈浩初大婚之事累了几日,身上乏起,便挥手让人各自回院,身边只留下小陶氏侍候汤水。
回蘅园的路上秦和沈浩初都非常沉默,只有秋璃领着两个抱着礼物的小厮跟在两人身上,小心翼翼地走着。
路上沈浩初没与秦再闹,她不愿并行,就慢两步在他身后缓缓跟着,他也不勉强,只是两人距离总也拉不远,他像后脑勺生了眼睛似的,一直与她保持着这两个碎步的间距。
卵石道上都是阳光的碎影,秦走了段距离脚上踩中块石子,因着听到“秦舒”名字,她心气正不顺,脚尖一踹,那石子就骨碌几声飞出去,正好打在沈浩初脚后跟。秦一愣,前面的人已经停步转身。
“怎么了?”他目光从地上的石子落到罪魁祸首身上。
“不小心踢到石子。”她只好解释。
“只是不小心?”沈浩初反问道。
他眼中有着洞察的光,让秦觉得自己像发脾气的孩子。说来也怪,她经历生死回来,不单心理上长了五年岁数,且比常人添了历练,可在如今的沈浩初面前,她还是觉得自己稚嫩。她很难理清这种感觉,而沈浩初明明也不是会让她觉得自己稚嫩的男人,在她的认知里,他比她还要幼稚冲动难道只是她的错觉?毕竟已经五年了,她的心没放在沈浩初身上,也就没再了解过他。记忆会淡化,尤其不开心的事,她已经记不清最早与沈浩初之间的点点滴滴了。
“自然是不小心。”她撇开头,脚尖磋着地上的碎砂。
“不是因为听到秦舒的名字发脾气?”他淡道。
当年沈浩初为了秦舒大闹沈府之事,他也略有耳闻。京中传闻秦嫁进沈府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在京城贵圈里被人诟病最多的地方。不过他很难相信那个喜欢躲在角落里偷吃白馒头的小姑娘会做那样的事,虽说他是个凡事讲求证据的人,但对她的印象似乎一直停在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之上。
这重生也许是老天想给他个弥补过失的机会吧,秦之案,是他卓北安一生最大的遗憾。
“爷这是在审问犯人吗?”秦二度听到“秦舒”之名,脸瞬间沉下,不再伪装温良。
沈浩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犯起老毛病,拿出从前审问犯人的架势来了。
“没。”他放柔表情笑起,却不知自己如今这一笑,又暖又俊,宛如换了灵魂。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秦被他笑得不好再发作,闷闷往前走去,边走边问他:“爷今日为何帮我?”
问的是在丰桂堂他替她出声回沈芳龄那事,刚才为了这事,出门的时候,沈芳龄也没给沈浩初好脸色看。沈浩初最疼沈芳龄这个妹妹,从前可舍不得重语半句,今日他却当着人前下她的脸,秦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