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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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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有些怨气,直勾勾盯着老太太,“据我所知,二婶娘手里的体己都拿给她弟弟在外边赚营生,她手上并无闲银。此前为了凑银还亏空的银两,甚至于打上四妹妹亲事的主意,就为贪钱家的五千两银,那五千两银子她到手后已又放了出去,一时间本利难归。后来钱家的婚事告吹,钱家人向她讨钱,公中之事又被我把持,她是无处弄银两的,可后来她不仅在短时间内还上了这五千两银子,还给了芳龄一万两的压箱银子。公中加上老太太的贴补,只给了八千两,采买嫁妆后更不剩多少,那这笔压箱银钱,从何而来。”

沈老太太一语不发地听着,面色越发沉冷。

“再来就是二叔。二叔年初已沉迷赌石,为此欠下了几千两银子,惹得债主上门讨钱,他曾向二婶娘开口要钱,不过二婶哪有钱给他,两人还大闹过一次。这事他们不敢让老太太您知道,想要悄悄儿地解决,只好另寻他法。老太太屋里的雁歌,是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把着老太太屋里很多事务,二叔便打上她的主意,悄悄地寻到她家里去,假意送了几件东西,哄着她家人当了以后,只说那些东西是他家盗取从侯府盗取的贼赃,以报官威胁雁歌,要她帮他行那见不得人的事。”

秦捋平帕子,话语虽多,说得却慢,有条不紊。

“老太太,全府上下,只有二叔二婶有动机,也有能耐盗去你手上的田契与印信。雁歌今早已被我拿下,关在小黑屋里正审着,不用多少时间,她必会尽数招认。”

沈老太太狠狠一揪念珠,道:“我屋里的丫鬟,是你说动便动的?”

“孙媳妇身为镇远侯夫人,上承天恩诰命,下受阖府之托,是要替侯爷掌好这后宅三寸之地,让他无后顾之忧,老太太屋里的丫鬟,也是镇远侯府的人,既然犯了错,孙媳身为掌家者,自当替老太太分忧,替侯府查明真相。”秦说着起身,往胆杯里倾了些水,放到老太太手边。

“秦,我小看你了。”老太太眼眸一厉,眉间那佛慈的朱砂痣显出三分血色,没了平日对着她的温和,“好,那你把老二两口子叫来,再把雁歌带过来,我亲自审!”

秦温柔讨喜的面容,此刻在她眼中,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爪牙已现。

“不敢烦劳老太太,此事交由孙媳妇就可以了。”她笑道。

“让你掌府管理,你就真以为这侯府是你一个人的了?”老太太盛怒之下反显出刀锋似的冷意。

秦不答,门帘外却出现另一双脚,有人站在许嬷嬷身边悄声禀了几句话,许嬷嬷的声音突兀响起:“老太太,奴婢有要事相禀。”老太太按下怒气,让她进来。许嬷嬷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附耳轻言。老太太的盛怒间顿时显出惊愕,待到许嬷嬷回完话,她也不待人离开,便紧盯秦:“是你做的?”

“老太太刚刚少说了一句话。侯府不是秦一个人的,那永业田却也不单是侯府的。那是天家授予曾祖的产业,曾祖去世之时曾言此田永不拆分,划为族产。虽田契在老太太手上着,可那田庄却是族中公有。如今有人私卖,于情于理,都该请各位世叔世伯前来断个是非曲直。”秦略微欠身。

没错,她把沈家宗族各枝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都请了过来,其中年纪最大的,和太公一个辈分,如今已都聚到侯府花厅里。若是坐实二房的罪名,到时候宗族里闹起来,先不说有脸没脸,二房是肯定保不住了。

老太太嚯地从榻上站起,许嬷嬷慌忙过来扶住她。

已经很久没人能把她逼到这般田地了,沈老太太扬手就将案上的胆杯砸到地上,轻瓷迸裂之声如裂帛,扣人心弦。

“你就这么想置二房于死地?忘了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话?”她气得哆嗦。

“没忘。人皆有私心,为小家谋私利并不奇怪,秦也一样,最希望的是侯爷好,大房好,但秦不会为一己私利罔顾他人性命,犯下弥天大错。老太太的想法虽好,却在粉饰太平。根已腐朽,勉强合力不过让树朽得更快。想保得百年家业,少不得要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您说对不对?”秦道,像是笃定二房必输,扬起得意的笑来,不再如先前平静。

“你!”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二房被拿住的错处实在太多,纵不是他们做的,可这一桩桩一件件也委实太巧,落在秦手上,都是可以利用的把柄。

秦睁着澄澈的眸子看她,道:“二婶以毒伤我性命,却还能好好留着府里,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沈老太太把念珠抠得死紧,气息急促,苍老的面庞皱成枯树皮,她眼光闪烁几次,终缓缓松了劲:“不是他们做的,这事……是我做的。”

“老太太!”许嬷嬷一声惊呼,沈老太太却已颓然跌坐榻上。

“老太太,您为了救二叔二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要揽下这罪责。”秦惊呼。

老太太却挥手:“是我做的。印信是我让许嬷嬷取出去的,找的是柳街的牙人丁勇代办。”

秦轻轻松了口气,也坐回榻上,轻道:“那老太太为何要做这事呢?”

沈老太太把念珠褪下,“啪”地扔回桌上,刚想开口,忽然惊醒。

“秦!你使计骗我?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了?”

秦没有否认,要老太太这块顽石开口,直接问是问不出结果的,她可下了一番苦功。

“当初知道这件事后,我确实怀疑过二房。就像我刚才说的,二叔二婶的动机最大,除了他们外,府内没有人如此迫切地需要用钱到要把田契买掉了。后来我去查了二房的银两支出,算了算时间,二婶还钱家的银两,是在我把公中银两送过去之后,她用芳龄的嫁妆银子去还上钱家的银两,所以后来才闹出二房给芳龄采买的嫁妆都是廉价次品。芳龄闹到她母亲那里,二婶也是妙人,竟给她写了张万两银子的借据做压箱银子,那日抬去杜家的箱笼里,装的都是石头而已。所以她这笔银钱,不是出自田契之上。”

沈老太太靠在迎枕上,听秦毫无波澜的声音,从知道中计时的愤怒到如今,她已恢复冷静。

“至于二叔,他确实与雁歌私通,不过偷得不是田契,盗取的只是老太太屋里那些值钱的古董宝贝。雁歌早已同我交代过,我也去当铺将那几件东西赎回,金额只比二叔在外欠的银两多上一些。二叔的银两,也不是从田契上面来。”秦一一道来,她虽然怀疑过二房,但早就已经把他们排除了。

“不是二叔二婶,其他人没有动机,也没有可能盗得老太太的东西,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太太自己做的。”

秦叹口气,抬头时脸上有几分忧愁:“老太太缘何要将族产卖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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