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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她,她是不是……”
不可思议,简阑舟的声音竟然也会抖。
简竺看着窗外,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阑舟。”
他放柔声音,字字咬清。
“从此往后,你就有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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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除夕夜似乎很短暂,大概是过于快乐而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简母熬不了夜早早就睡下了,剩下简竺和简阑舟两个人手牵手下楼散步。
这个点该放的鞭炮都放完了,大家都聚在家里看春晚,喧嚣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天空飘起了小雪,简竺把冻红的手放到嘴下哈气取暖,却下一秒就被简阑舟捂住,暖意顺着指尖流到心里。
简竺恍惚里看见天上的寒星,心里祈祷着。直到现在,他学业顺利、朋友安好、爱情圆满、亲人相伴,人一生最美好的事情基本都已经齐聚了。
一切都圆满了。
他踮起脚,轻轻吻了下爱人的唇。
简阑舟神色温软,他轻轻拉过简竺的手向前走。他今晚真的很开心,一直在和简竺不断地说话。
他们走过长长的湖边,最后在中央的一处路灯下站定,因为简竺不知为何不再向前走了。
简阑舟眼中疑惑,简竺只是说:“阑舟,我们回去吧。”
雪开始下大。
简阑舟伸手拂去男孩脸上的雪花,终于打算在回去前说出今晚他憋了好久的话。
“小竺……”
“阑舟,我们回去吧!”简竺无视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回拽他,以几乎恳求的姿态。
“小竺,我……”
像是预感到什么,简竺浑身的肌肉痉挛起来,导致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渐渐扭曲。
他开始剧烈的颤抖,细密的汗珠很快遍布全身。他痉挛的几乎晕过去,拼尽全力才从嗓子眼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不,不要……”
“求求你……别说……”
可简阑舟却一反常态。他仿佛没看见简竺濒临崩溃的神情,仍柔情满溢地开口:“我……”
简竺感觉自己仿佛被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但四肢从肌肉到筋络不受控地抽动着,胸腔里有即将喷发的冲动。浑身血液沸腾着集中到一处,喉咙却好似被塞入一大团棉花,堵塞着所有破碎的声音。
他口鼻酸涩的厉害,过度刺激导致眼前一片雪花状的迷蒙。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不能动,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青年眉眼温柔地开口。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不能,不能说啊!
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如潮水般迅猛溺毙他。简竺头昏昏沉沉,耳膜嗡嗡作响,神经却又如同万千针扎般刺痛。
终于所有的鼓噪汇集于嗓子,像洪水冲垮大堤,简竺近乎凄厉地尖叫着打断简阑舟的话。
“不要!!你不要说!!”
简阑舟顿了顿。
“我爱你。”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四周褪色成空旷的白色。空白里,好像有很多模糊嘈杂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简竺愣愣着,在空白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液频率一致地鼓动着,一下一下,牵动着自胸腔到耳膜的神经。终于,在缓慢流逝的白色尽头,他看见有一道身影逆光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这一句“我爱你”,穿透所有,直抵耳畔。
面容和声音如此清晰,让一直悬而未落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你醒了
沉重的眼皮渐渐掀开,他在迷蒙间听见滴滴声,而后有人凑近他喊了一声:“组长,实验体提前苏醒了。”
随后熟悉的清冷声音传入耳中:“简竺,你还好吗?”
重新合上眼休息了下,直到感受到营养仓顶被开启,他再次睁开眼,入目依旧是灰白金属制造的墙壁。
四肢由于沉睡太久而僵硬不协调,他力转头,却被脑袋上种种线路绊了一下。
有两个年轻的研究员小心扶起他来,帮他拆掉身上的测试仪器。
冷淡俊秀的白大褂青年蹲下来,看他捂着脑袋很不清醒的样子,轻声道:“知道么?你比预定好的苏醒时间提前了三十秒。”
他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
青年扶起他,把他交给上前来的另一位研究员,“云州你先带他去洗漱,然后休息一阵子,我需要处理尾的工作。”
“好。”王云州推了下眼镜,搀扶着简竺往专用休息室走。因为长时间的实验,他现在身上出了一层汗。
离开前简竺回头,看着忙碌的年轻组长,“谢琅,实验……这就算成功了么?”
“是的。”青年点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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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休息室走的时候,简竺低低问道:“不需要问我相关信息吗?”
王云州一边开门一边回答:“你太累了,具体的信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记录。”休息室里一应俱全,毕竟所里很多研究员都是把研究所当家住。他拿来准备好的衣物递给简竺,“洗澡没问题吧?”
一路过来简竺已经恢复了点力气,他点了点头。
“那好,我得去帮组长抄录数据,有事情就你按铃,其他有空闲的同事会来帮忙的。”王云州看了下表又添了句,“明天下午三点组长来带你再做次检查,你……”他放轻声音,“虽然是虚拟的,但我想你应该需要调整一下。”
简竺闻言抬眸看向他,那双眼睛里越发漆黑深邃。王云州走后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就进去洗漱了。
他进浴室开了蓬头,任温热的水浸湿头发,然后打在他的肌肤上。在蒸腾的雾气里,简竺看着镜子里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他眨一下眼,镜子里的人就眨一下眼;他歪一下头,镜子里的人就跟着歪一下头。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镜子里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
开着热水的浴室突然变得空旷起来,简竺只觉得突然寂静的厉害,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和水流声。明明被热水包裹,但他却觉得冷得刺骨。
他抱着膝慢慢蹲下。渐渐的,泪水混在热水里一同流走。
良久,浴室里传出一声野兽濒临死亡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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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简竺再出来,发现屋里果然只剩下他自己和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
饭菜都很清淡,应该是考虑到了他三天没真正进食的胃。但他吃了没几口,胃里就一阵翻搅,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填饱肚子的想法。
晚上的时候他打内线到办公室,跟他们提了个要求,不出所料,很快电话就转给了谢琅。
“我想回家。”简竺只是说。
从认识简竺以来谢琅从未听他要求过回家,看来是真的难受。他沉默半晌,难得带了点哄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