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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成年人,他有些烦这种每次醒来都一无所知的状况。他知道简竺在福利院生活不易,也希望能帮一帮这个有些木讷的孩子。于是他开始写信,很小心的在瞒过对方的同时,尝试着培养简竺记录生活的行为。
效果还不错,小竺已经慢慢地学会记下一天的大事与不知名朋友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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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简阑舟出现的时候,他会选择教王鹤琳一些小手艺来哄她开心。他对嫩嫩的女娃娃总是多几分耐心和温柔的。
于是王鹤琳就发现,有些时候和她玩的哥哥木讷敏感,偶尔眼里有胆怯自卑;有时候会一改沉闷,眼神和笑容都透着春风般的温柔,身上莫名有着年长者的包容。当然这种沉郁的状态要更多一些。
她当然都很喜欢啦。前者会安静地听她叽叽喳喳,不厌其烦地任她摆弄造型,陪她一起玩游戏过家家;后者会温和地教她认字,帮她做手工,给她画画,谁都说他画的好看。
他们都是那样温柔的人,把她当做亲妹妹宠着。
正所谓“相逢又告别,归帆又离岸”,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王鹤琳的领养比简竺还早。
简竺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小鹤琳长的好看又乖,性格活泼年龄也小,怎么看也比他一脸沉沉好得多。
决定领养鹤琳的是一对姓钱的人家,夫妻都是朴实憨厚的人。虽说经济条件差点,但总归也是出了贫民窟的。
王鹤琳一开始还不愿意离开哥哥,嚷着一起去。但她也知道以钱氏夫妇的经济能力根本无法负担两个孩子。夫妻俩花了好久开导她,加上简竺也劝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福利院。
之前说过,简竺一直渴望有人能给他一个家,有负责任的父母对他温柔以待。那样的话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对方,孝顺对方一辈子。
也许因为院长妈妈,也许因为其他的,在他的观念里,年长者的形象总是要更高大,能撑起一片天为他遮风避雨,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离开院里的孩子很少有再回来的,所以他那时还不晓得并不是所有孤儿被领养后都会过得很好,只一心一意希望自己也可以碰上钱氏夫妇那样的好人。
他也知道自己阴沉沉的外表不讨喜,但是常年的敏感自卑印入骨头里,一时半会也很难改。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在信里对简阑舟倾诉着烦忧。
所以当他听说有人要领养他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
养父
“您真的决定就是这个孩子了?”
“是。”
“那好吧。”院长点点头。
简竺躲在院长身后拽着她的衣摆探头出来,小脸上是藏不住的疑惑和惊慌。他看着面前一身廉价衣服的一男一女,男人长的魁梧,女人则瘦得像是麻杆,细胳膊细腿儿显得很柔弱。她蹲在简竺面前,消瘦的脸上挤出了个讨好的微笑,“你是小竺吧?好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家?”
简竺看着她不说话。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男人。男人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张在简竺看来有些凶的脸上肌肉抖动,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随后看到孩子被吓了一跳似的往院长身后躲了躲,他又舒展了眉头,尽量放柔声音哄了两句。
他一开始真没注意到这个孩子。他们家在贫民窟,老婆身体太弱根本没法出去打工,全家就靠他一个人干体力活挣点微薄的薪水。随着年龄变大老婆肚子一直没动静,好不容易怀了一胎却流产了,医生告诉他老婆的身体没法再怀孕了。这下好了,自家婆娘不争气,只好领养个孩子回来做劳力。
男人本来打算找个年龄大点的乖点的回去帮着干活,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年龄大点的都记事,他实在怕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结果院长给他们夫妻俩推荐了这个孩子,男孩低着头一直很安静,显得很乖。男人还算满意,就是有些嫌弃简竺身上那种阴郁沉闷的感觉。他看老婆脸上明显的疼惜,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
至于简竺,他就是有些怕生,其实心里还是对新生活有着期盼的。
就这样,简竺在六岁的时候有了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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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夏区四周都是污浊的土地,很远空气里就传来了难闻的垃圾味,这里的人们普遍面黄肌瘦。简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正午头的太阳极其毒辣。灾变带来的恶果之一就是全球昼夜温差的剧烈改变,正午高温燃烧,入夜寒冷刺骨。
简竺小手被简母攥住,安静地跟着简母走在屋檐的阴影下。一路上路过下水沟,沟旁的人家敞着门,有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门前纳凉。他看过去,发现他们也在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他,好奇的视线里有善意也有恶意。
资源越是匮乏的地方越容易发生争夺,活在东夏区的穷人们为了生存想尽办法。不过大人们总是对小娃娃有几分宽容的。
“成功哎,这是你家娃仔?长的挺水灵嘞。”有老人问道,还招呼孩子过来塞了一颗糖。
简父僵硬着点点头,随后扯着母子俩就走了。
拐过棚子进了黄煤渣砖垒就的房子。简竺看到家里穷困的状况也没什么感觉,在哪生活不是生活呢?比起钱,他更喜欢父母温暖的怀抱。
起初他还是过了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
家里有母亲会摸摸他的头,给他缝新衣做好吃的,还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真真切切地给他一个拥抱。白天父亲去挣钱,他在家帮忙干活。劈柴挑水做饭洗衣等等都是要会干的,还必须干好,因为干不好会挨简父骂。
在外面他也认识了些小孩子,虽然他们知道他是领来的会嘲笑他,但他们也会带着他翻墙爬房,到处寻找有没有新鲜的水果。
他昏睡的时间减少了,但他知道他依赖的那位哥哥并没有离开他。
当他刚到新家的时候心底其实是有些慌张害怕的,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让他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冰凉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紧张让他开始疯狂地想念简阑舟。不知道自己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等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枕边静静放着熟悉的信,身上也好好的盖着被子。
简竺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简阑舟的陪伴让他对生活充满信心。
但他还是很怕简父,因为生活了没多久他发现简父其实脾气很差。有时候打工不顺了回来的时候绷着驴脸,简竺要是稍出了错就会迎来劈头盖脸的痛骂,把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简母性子又软的很,凡事都让丈夫做主,根本不敢跟丈夫顶嘴。所以简竺特别害怕犯错,犯错就会被简父拧耳朵打骂。
耳朵真的好疼,他眼泪汪汪地想到。
刚来的一天晚上他踩着小板凳从橱柜里拿东西,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