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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了一子,谢婉宁想起来远在大同的陆起淮,是他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是他,也只有他了。
谢亭章也跟着落下了一子,然后笑了下:“你先同祖父说,祖父和你父亲在牢里没受严刑又是为什么。”
谢婉宁嘟起了嘴:“祖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愧是当朝的次辅,在陆修文下头那么些年。
谢亭章知道他这个孙女聪慧,寻常男子都比不得,那时在庄子上的那封信,还有好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是陆起淮陆大人,他在离京之前同祖父说的,”他就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其中有些事情连他也不知道,他也好奇陆起淮如何能做到这些。
谢婉宁手中的棋子直接就掉落在棋盘上,竟然真的是他,定是那日他把她说的都记在了心里,到底还挽救谢府于水火之中,她现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谢婉宁就被山栀给叫起来了。
这进宫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一点儿都马虎不得,一丝差错也出不得,茜草和山栀一个忙着找衣裳,一个忙着梳妆打扮。
等谢婉宁拾好到影壁的时候发现谢老太太和杜氏都穿上了各自的诰命衣裳准备好了,心下暗暗感慨,到了马车上谢老太太又给谢婉宁一一讲了宫中要主意的事。
谢婉宁前世虽说来过宫里,但到底是匆匆略过,如今倒可以好好欣赏下宫里的摆设,两侧是高高的朱墙,上面的黄色琉璃瓦熠熠生辉,四周围无比气派。
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宫殿,里面金碧辉煌,不似人间,地上的绒毯都是波斯进贡的,异常华美,一溜儿宫女低首垂眉,正中央坐着的就是建平帝,两侧坐着的则是受宠的嫔妃,至于殿下则有好些大人及其家眷,最上面的就是陆修文一家。
谢府众人俱都跪下叩首,建平帝就道:“谢爱卿起来吧,今日天气很好,朕就邀了各位爱卿进宫赏花。”
底下臣子自然是一片应和。
谢婉宁随着谢老太太和杜氏坐在一侧,她没有抬头,整个人安静又规矩。
场间的话音渐渐就起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谢大人竟然早先就向皇上递了折子请辞,先前那所谓的贪墨案也不过是个误会,此番皇上允了谢亭章,也就是说再出门谢亭章可就是个平头百姓了,众人心里都暗暗琢磨起来。
大人们都各自携了家眷,女眷也都分别凑在一起说话儿,聊些脂粉衣裳的,倒也热闹。
此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父皇,儿臣来迟了,”赵令脸上带了笑意。
是魏王殿下赵令,谢婉宁就想起了那时他令人作呕的目光。
建平帝哼了一声:“坐下吧。”
一时间又有宫女端来了宴席,上面都是宫中的致食物,让人看了胃口大开,众人也都开始用起膳来。
坐在建平帝两侧的是德妃和贤妃,二人分别是赵令和赵彻的生母,故而在一众妃嫔中很是得宠,尤其是贤妃,生有两位皇子,更是盛宠不倦。
此刻德妃给建平帝到了一杯酒:“谢大人无辜被关在牢里这么长时间,想来受了不少苦楚,如今又得了皇上您的允,马上就要回去荣养了,臣妾想着还是要赏赐些什么东西才是。”
建平帝点了头,谢亭章算是无辜受害,如今又告老还乡了,合该是赏赐些东西的:“爱妃说的是,只不过该给谢爱卿赏些什么呢,朕一时间有些想不到。”
德妃这才开口:“臣妾听闻谢大人行二的孙女生的美又有才情,今年十五岁,咱们大皇子的正妃去了也有几年了,身边也要人照顾,这小姑娘正合适,令儿正需要一位侧妃呢。”
赵令听了这话笑了下,他听闻父皇要召见谢府人时就很是求了一番自己的母妃,德妃这才答应,他看了眼远处的谢婉宁,先前没得到,这次可就行了吧。
建平帝没说话,然后饮了一杯酒。
德妃揣摩着开口:“不如唤那姑娘上前,咱们看看再说。”
上面一声令下,席间就安静了下来,谢婉宁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赵令他竟然……若是皇上真的允了可怎么办,她心下慌乱的紧,可面上还是很镇定。
场间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赵令的真面目,还有好些小娘子开始嫉妒上了。
谢婉宁缓缓起身往前走,裙裾如莲花一般盛开,很是优雅,然后跪拜行礼,她抬起头,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就露了出来。眼前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眉目玲珑,尤其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明明是极清艳的长相,却隐隐有一股子媚色,实在是好看的紧,恨不能让人将她捧在手心。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此番也觉得惊艳,尤其是德妃,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最是喜欢美人,这谢姑娘自然是美的,只不过她没想到竟然这样好看……
隐隐有抽气声,德妃的笑容越发大:“皇上,这谢二姑娘实在好看的紧,给咱们令儿做侧妃正好。”
德妃很清楚,虽然现在谢亭章被放出来了,可到底已经辞官了,以后谢府定然一落千丈,这姑娘能做侧妃都已经是顶给脸的了。
谢婉宁低垂着眼,此刻这般情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谢亭章却缓缓走上前然后跪拜:“皇上,能得德妃如此厚爱,老臣和老臣的孙女感激不尽,只不过婉宁早已经有了一桩婚约了,若是此番嫁与魏王殿下做侧妃,岂不是成了那不义之人。”
旁人不知道,谢亭章可清楚赵令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自然不能由着自家孙女嫁给这样一个人,这才开口扯了谎,此刻他也顾不得这是不是欺君之罪了。
谢婉宁一下子就明白了谢亭章的意思:“皇上,臣女早年就有了婚约,祖父不是故意的……”
原本胜券在握的赵令此刻却变了脸色,他的脸瞬间就阴沉了起来,她还真的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祖孙是在扯谎,竟然真的敢拒绝,他的胸腔中满是怒火,德妃的笑也凝固在了脸上,她也没想到谢亭章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谢亭章伏在地上,他此刻就仗着皇上的一点儿怜惜,心下也很是忐忑。
满室一片寂静,却有人走了进来,他端着红漆描金的托盘,朱红色的丹药盛在白色的碗里:“皇上,该用丹药了。”
怪不得,这种场合下竟也敢说话,也只有刘岱刘真人一人了。
建平帝的脸色逐渐缓和,然后拿过丹药,他忽然想起来刘真人说过陆首辅家的孙女中意赵彻,然后忽然开口:“既然谢爱卿的孙女都有了婚约了,朕自然不好棒打鸳鸯,这事就这样吧。”
建平帝服了丹药,他这些儿子,还真是叫他不省心。
刘岱端着托盘缓缓退出宴席,直到无人处才露了丝笑容,陆起淮,这次你又欠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