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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勺子没有筷子,一切只能靠手抓着吃。看着脏兮兮的手心,顿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淌下来了。转而又一想,她还活着,比那些死去的人幸运多了,她又有什么值得委屈的呢?便强忍住泪意,把馒头捡出来,硬着头皮大口地吃起来,随后把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过东西后,身上有了些力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走了两圈,重又躺回到草堆上休息。
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日,吃过了早饭,她仍旧无聊地躺在草堆上,看着日影不紧不慢地一点点移动着。不知道陈世美有没有被抓起来,不知道王延龄会怎样想办法打击他,不知道她的报仇最后能否成功。
没有人过来审问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每次有狱卒进来都不是找她的,这种漫长的等待真是让人煎熬。
牢房的角落里有一只马桶,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连纸都没有,对艾怜来说,解手简直就是场灾难。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下午有名犯人被带出去审讯,回来时从她的牢房前经过,她亲眼看到那犯人浑身血糊糊的,被两个面无表情的衙役拖着走,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带血的拖痕,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本来她对审讯一事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现在亲眼看见了刑讯过后的犯人,突然就对那种事充满了恐惧。她浑身发颤,蜷缩在了草堆上,害怕自己应付不了那种事。但愿王延龄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替她打点一下,让她少受些罪。
很快,牢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天渐渐地黑了。
恐惧、无助、彷徨,还有绝望,艾怜的脑子有些发木了。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天多的时间,但她有了种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的错觉,她觉得她开始变得腐朽脏臭,成为这里的一具行尸走肉了。
又一天过去了,天色渐黑,正当艾怜认为她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和抛弃的时候,她又听见了走廊尽头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好些人的脚步声,那些人沿着走廊走着,路过一间间的牢房,最后停在了她的栅栏处,一个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艾怜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要审讯她?她慢慢地坐起来,瑟瑟发抖地朝身后的墙角躲去。
领头的一个衙役严厉地说:“嫌犯潘氏,你的案子已经移交到大理寺,准备三司会审,我等奉命即刻把你押解到大理寺去。”
不在开封府审理了?这说明这案子果然重大,被上面的人重视起来了。
艾怜神一振,急忙扶着墙壁艰难地起身,拖着沉重的镣铐,步履蹒跚着跟着他们出去了。
刚一走出牢狱,一阵清凉的风迎面扑来,艾怜冷得抱紧了双臂,同时贪婪地呼吸着外面自由而清新的空气。
出了开封府的后门,见巷子外停着一辆普通的牛车。本来她以为会是在电视里见到的那种像笼子一样的囚车,现在看了这牛车只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在衙役的催促下,她力地爬上敞开的车厢。
挎刀的衙役们跟着慢吞吞的牛车,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这一带是署衙集中的地方,到了晚上,平民百姓很少有来这里的,因此一路上很是安静,并没有出现艾怜想象中的那种犯人游街时被百姓聚集看热闹、扔鸡蛋的情景。
牛车慢吞吞地走着,前面的两个衙役手持火把照着路面,两侧以及后面都跟着严阵以待的挎刀的衙役。
自己一个在现实社会中安分守己的弱女子,如今在这个世界里竟成了被严密看守的重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艾怜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的繁星不停地闪烁着,一道微亮的银河隐隐约约地横贯了整个天幕,这美丽的无污染的星空在现代社会的城市里基本是看不到的。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出自由的好处来,艾怜很珍惜眼下她得到的这个片刻宁静自由的机会,她贪婪而享受地欣赏着这夜色的美丽。
不知案子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也不知道她的杀人罪最后会被定为怎样的罪刑,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美丽的星空。
到了大理寺,交接完毕,她继续被关了起来,
这里的看守情况可比开封府的牢狱严密多了,牢房是在地下,顺着向下的逼仄的台阶,穿过一条长长的阴森走廊,她被带进了走廊一侧的牢房里。
这间牢房的条件比开封府衙的牢房好了很多,算是宽敞干净,靠墙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面还有床薄薄的被子,只不过墙体和地面都是由冰冷的石头砌的,显得这里很是阴凉,牢门是两道的铁栅栏。
她默默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走廊的方向,这里仅有的光源是走廊墙壁上的两处油灯,大约每隔一个时辰,有狱卒过来,向灯盏里添油的同时,顺便在各牢房门口巡视一圈,查看有无意外情况发生。
牢房里暗无天日,由于不知道时间,艾怜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
她在地下阴暗的牢房里苦熬难耐的同时,与她相关的那两个重要的男人,王延龄和陈世美,此时也都在大理寺里,只不过王延龄身为主审在署衙里正熬夜查看着案宗,陈世美则作为嫌犯被羁押在了一间干净的房间里。
第210章为谁辛苦为谁忙
王延龄这两日过得惊心动魄,心力憔悴。
那日听了十四的叙述后,他心急如焚。手中有陈世美的罪证,给他定罪容易得很,所以他并不担心扳倒陈世美一事,他忧心的是艾怜,由于不知道她杀丁奎一的动机和具体情况,他发愁的是如何为她的杀人罪行进行开脱。
案子在开封府,他虽是宰相,也无权过问开封府正在审理的案子,只有等案子结了,卷宗一级级地呈报上来,他进行最终的核实签字时,才能见到案子的审理情况,但等到那时,怕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王延龄并不敢动用关系去走开封府的路子,一是因为开封府向来执法严明、公正廉洁,历任的开封府尹几乎都在弘扬“公生明,清慎勤”的功德正气,他们刚正不阿,绝不会因他是宰相就为他网开一面。二是因为陈世美的革新措施的确见效,各部门官员现在都兢兢业业,尤其是司法这一块儿,更是作风严谨。开封府在百姓心中是“清廉刚毅、除暴安良”的化身,他身为宰相,本也不想带头破坏开封府浩然正气的形象。
要想接触到这个案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要想方设法地成为这桩案子的主审。
可是本朝的司法程序讲究严密和回避,艾怜把罪证交到他手里,如若由他本人把证据呈交出去,这就说明他是值得嫌犯信任的,和嫌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有心人再深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