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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辰……似乎有些不对劲。
来者不是蓝狐?
他站起身来,微走近到牢房的铁栅栏边,背手而立。
孟鹤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江季麟,他的白色长袍即便沾了灰尘,头发不似平日里那般顺滑流淌,发尾毛糙了很多,发髻也有些乱,整个人比起平日朝堂上的身姿都平添了两个大字“狼狈”。
可分明是狼狈的外貌,他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显怨哀,挺直的脊梁仍旧俊秀挺拔,像是葱葱的白杨。
他甚至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疑惑慌乱,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自己,无悲无喜地等待着他说话。
孟鹤冬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这个人总是和常人不同,让他鲜有地充满好奇,甚至……崇敬。
“江大人。”孟鹤冬的嗓子一哽,胸中涌上怨愤和不平,“明日您要被行刑!”
“行刑?”江季麟似乎有些惊诧,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他微微垂了眉眼,修长的天鹅般的脖颈低了下来。
“大人!您逃吧!”孟鹤冬说着,便一把掏出钥匙,“今日终于轮到我值班,大人您快走吧。”
玄铁的锁应声而开。
江季麟仍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江大人!”孟鹤冬心急如焚,侧耳细听了下,面色大变,“有人来了!”
江季麟当然知道有人来了。
孟鹤冬放他走,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步意外之棋,闯入他已经安排好的棋局,让他有些郁闷。
蓝狐自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孟鹤冬,手里的长剑一窒便直直朝孟鹤冬刺去。
孟鹤冬闪过一招,待看清蓝狐模样后,面上却露出一丝喜色:“你是来救江大人的?”
蓝狐疑惑地看向江季麟。
江季麟颇有些头疼。
“孟大人,你可知这样做是什么性质。”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到大人您蒙受不白之冤!皇上轻信李善文那个老匹夫,要把大人斩首示众!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孟鹤冬便说便朝前走了两步,抬手指着走廊的方向急道,“大人,您快走吧!”
江季麟当然不会把性命留在秦国的土地上,更不会葬送在李善文的手里。
他尽心思步下的棋局,早已算好了这一步,却千算万算没算到闯进棋局的孟鹤冬。
他倒是低估了自己在孟鹤冬那里刷的好感度。
现在倒好,还得想办法帮着孟鹤冬洗脱罪名,还白白欠下一个根本用不着欠的人情债。
江季麟心里有些不大爽快。
他叹了口气:“你既如此,我也断不能让你背上罪责,蓝狐!”
蓝狐点了点头,提剑指向孟鹤冬:“得罪了,有劳孟将军挂些。”
孟鹤冬很快便明白过来,点头道:“快些吧,没多少时间了。”
蓝狐举剑上前,毫不犹豫刺向了孟鹤冬的腹部和肩窝。
孟鹤冬闷哼一声,咬牙受了。
江季麟绝不承认,自己看的心里暗爽。
“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报。”江季麟心口不一地说了,没再耽搁时间,和蓝狐对视了一眼迅速出了牢房门。
“拿锁来!”江季麟接过蓝狐递过来的锁,重新锁在牢房上,拿过蓝狐的剑稍稍沉气,举剑劈了下去。
强烈撞击的间蹦出的银花在暗夜中照亮了江季麟的侧颊,照亮了孟鹤冬深邃的褐色眼眸。
江季麟砍断了玄铁锁链,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事!
还让他不得已使了五成的内力!
多管闲事的人着实让他欣赏不起来。
鼻端传来阵阵血腥味,那是孟鹤冬的血。
罢了,也是为了救他,他不必如此苛责。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顺利的让蓝狐胆颤心惊。
“主子,会不会有诈,怎么……这么顺利。”
蓝狐抬头看了看牢外皎洁的月色,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只有野鸦的叫声,三两虫鸣。
没有追兵。
“无碍,不由忧心。”江季麟神色无比淡然,让蓝狐心里的焦躁慢慢地便平息下去。
“主子,我们接下里该怎么办。”蓝狐很少这般迷茫,即便是当年江家灭门,江季麟不知所踪,青龙替死,他也没有这般迷茫过。
他实在想不通,去了一趟秦国,回来时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就天翻地覆,荡然无存。
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江季麟回眸看了眼远处依稀勾勒出的宫殿轮廊。
他没法告诉蓝狐,他走的是怎样一步棋。
就算说了,他也未必能理解。
这是一场豪赌,非死即生。
只希望……时灏的野心,能胜过他那头脑子。
他已经种下了种子,只待罪恶的欲望,让那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第24章秋分,满城尽带黄金甲
越是北进,空气便愈是冷冽,宁长青身上已经加了薄衫,披了层披风。
他是三日前到调令的,上头同意了他北调边城驻守。
宁长青到这个消息时候,兴奋的一宿没合眼,在烛光下捧着江季麟那张残损的画像傻呵呵地看了一夜。
十一月一号的时候,宁长青到了边城,一切安排妥当入驻边城牧州府后,宁长青便暗戳戳地跑到城楼顶待了许久,自觉离江季麟近的地方空气都是甜的。
按时间来算,那人已经回秦数日了。
宁长青已经有八成的把握,那秦国的中部侍郎江季麟,虽然看上去和他的季麟哥大相庭径,但他,就是他!
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越是回忆那人的神色语气,音容笑貌便愈发的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在边城站稳脚跟。上次驻守边城闹了那样的事,宁长青心里清楚自己怕是在边城百姓心中没有多少威信。所以宁长青和幕僚商量了一宿弄出一套什么约法三章的律令,宁长青听的晕晕乎乎,觉得似乎没啥大毛病就应了。
他赶了半个月的路,已经累极了,待那群酸腐磨人的幕僚终于消停了后,天空已经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色。宁长青冷着脸说了声“我要睡觉”便进了屋蒙头大睡。宁长青只读过两本书不到,字也没识的多少,但却高度领会了天高皇帝远这句话的髓。
来了边城,他手握兵权,就是边城的老大,想睡觉谁敢来吵吵。
所以这一觉,宁长青是把为了赶路没有休息好的那十几宿都补了回来,一直睡到了晚上。
颠倒了白天黑夜的宁长青醒来时,天色刚暗下来没多久。下人一瞧大人醒了,忙烧水的烧水,做菜的做菜,服侍的服侍,弄得宁长青浑身不自在他征战沙场一年多,虽然因着武艺高强备受敬畏,却哪里享过这样的奢侈的福气。
再说他也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