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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茶。\"齐凌请道,自己也端起了茶盏,指尖拈起茶盖,拨了下盏沿,发出清脆的细响。
\"请。\"江季麟也端了茶盏,轻嗅了嗅,将茶盏杯盖轻拨三下,这才抿唇品了一口。
\"清雅悠远,茶香弥久不散,好茶。\"江季麟赞了一声。
宁长青听了这话,愣愣地瞧了眼被自己一口喝个光的茶水,忍不住叫下人再添了一杯,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暗暗砸了咂嘴。
自己怎么品不出清雅悠远......
齐凌看到了他的动作,扶掌大笑:\"宁长青,古人云这一杯为品,二杯就是解渴的蠢物,你两口就喝掉光了一杯,哪里品得这茶的滋味,若是再要个第三杯,岂不是饮牛饮骡。\"
宁长青羞红了脸,放下茶杯。
齐凌说着转头看江季麟,眼神微闪:\"不知江兄可知这茶是何地产的茶\"
江季麟却是自称了草民:\"草民原也是乡野村夫,不晓得这些茶道,不过是官场上混迹,也学得了这装腔作势的一招二式罢了。\"
他说完,江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状若饮酒。
齐凌微愣,干笑了一声竟也把自己的茶一饮而尽,方才的话头也熄了。
\"江兄这场祸事,本王颇有耳闻,实在遗憾。\"齐凌叹了一声,转话题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江兄为秦帝所付心血,一夕覆灭,让人唏嘘。\"
他说着,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
江季麟淡笑:“早知有这么一天,只不多比预想中的早了些时日。”
他面庞虽平淡无奇,比不得京城王孙贵族的英俊,但一双眼睛却极出,此时半敛着睫毛,眼里似乎蒙上一层看不清的雾气,眉头似锁非锁,鬓角一缕黑发落在颈侧,孤零零地贴着白皙的脖颈。他的面上分明没有过多的神色,却莫名让人为他不平起来。
宁长青看到心疼的要死,恨不得登时把那秦国皇帝拎在手上活剐上几刀。
齐凌眯眼在江季麟和宁长青身上转了一圈,突然问道:“江兄和宁长青,可是旧识?”
宁长青心头一跳,却见江季麟竟点了头。
“除去上次在贵国皇宫外,还有过一面之缘。”江季麟并不否认,反而侧了眸看了眼宁长青,“宁将军武艺高强,实为人中龙凤。”
“一面之缘?”齐凌挑眉做沉吟状,眼神微闪,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上次边城外,一箭救了宁长青的,可是江兄?”
他目光似刀地盯着江季麟,唇角似是蓄着力般紧抿着。
江季麟不急不缓:“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
“此乃何意?”齐凌皱了眉。
“射出箭的是我的贴身侍卫,而下令的是我,故而可以说是。”江季麟已经放下茶盏,将左臂轻搭在身前的案几上。
“江兄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只是当时两军恶战,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场埋伏怕也是江兄的手笔,可江兄这般做……”
剩下的话齐凌没有再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季麟。
江季麟笑着反问:“王爷何出此言?据在下所知,那场埋伏,不是和令兄脱不了干系么?”
齐凌听了此话,展眉大笑了两声,这才扣着桌子微摇着上半身:“明人不说暗话,本王都来了这边城寻江兄,而江兄又何尝不是在这边城等着本王。既然都如此了,江兄难道还不愿告知实情?”
江季麟了左臂,端端正正交在腹部:“王爷手下,兵不在少数,可像宁将军这般的强将,怕是极少的。”
齐凌肃了脸色,侧眸看向宁长青:“你等在外候着。”
这是清人了。
宁长青心里紧了紧,敛着眼站起身来告了退,领着服侍茶盏的侍从们下去了。
“江大人。”齐凌眯了眼,换了口吻,目光像是剔骨的尖刀。
江季麟站起身来,走到厅堂中央,朝齐凌郑重地拜了一拜。
“在下擅自做的事,不过也是出自私欲。吾皇对我猜忌甚深,我虽一心尽忠,却无奈时运不济,君主……不明。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少不得要为自己安排后路。”江季麟苦笑一下,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又是一汪平静的深潭,“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吾皇负我如此,我又当如何。”
“可本王到的消息,怎么是江兄罪责颇多,且条条都是掉脑袋的大事。”齐凌也站起身来,“本王虽仰慕江兄,却不敢引狼入室。”
江季麟嗤笑,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看着齐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王爷不是深得其谙么。”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句话,齐凌不仅深谙齐意,而且践行的行云流水。
比如,齐骋之事。
齐凌敛好衣袖,朝下走了两步:\"有一件事,本王心里存疑已久。\"
江季麟躬袖:\"王爷请说。\"
“金陵城外的天石,与江兄有没有关系。”齐凌捏着拇指的扳指,眼神滞在江季麟的眉宇间。
江季麟淡道:“那天石自然是前三皇子所为,与在下又有何关系?”
齐凌嗤笑了一声:“我那皇兄虽然急功近利,却还没有蠢到那样的地步。”
他那时风头正盛,莫名挖出一块有大逆不道之言的天石,正如一把重锤砸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削了他当时的锐气,但明眼人都晓得,没有人会这样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一块看上去得了平民民心的天石而失了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一桩极赔本的买卖。
所以当时的事情一出,父皇虽对自己略有芥蒂,但并没有苛责过多,因为父皇相信那块天石绝不是自己设计的,必是有人借此陷害他。
而那个时候,和齐凌水火不相容关系紧张的,只有三皇子齐骋。
可这样的推断太过容易和明显,只要稍稍细心想一想便会怀疑到齐骋身上,而恰恰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齐骋不会做出这样让自己嫌疑重大的事来。
“那天石的事一直没查出个头绪,父皇甚至怀疑过,这不过是本王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齐凌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什么,又很快消失不见。
“事情的真相如何,没有那般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江季麟微微笑起来,他的笑容极淡,嘴角勾起的弧度若有若无。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齐凌突然便想起在牢里看到三皇兄的最后一面。
他披散着头发,再无往日大的意气风发,状若疯魔。
“齐凌!齐凌!齐凌!!”
他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含着他的名字,刻骨的仇恨刻在面庞上。
有通敌叛国的罪名在前,再加一个即使证据并不足但已经无所谓真相的天石之事,足以让齐骋再回不到往昔风光。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