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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递过来,虽然仍旧和气谦卑,但房遗爱并没有错过其中的得意之色。
得意什么?
房遗爱视线落在皇帝和他旁边的魏王殿下。
李世民为人君主,向来高深莫测,李泰却是修行不到位,脸上一闪而逝对他的恶意是个人留心就能瞧出,其中夹杂着和那高句丽太子一样的得色。
……一丘之貉。
他早该料到的。
……是他失算了。
……
他没想到魏王居然能有这么无耻!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子,能出卖国家利益!
呵,可能他这样做,只是用来算计他,或者说算计太子李承乾。
魏王的目的是什么,绝不是简单的气他,或者说魏王李泰在这里面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谋算。
房遗爱虽然不觉得魏王聪颖,但对方显然也不是个傻蛋。
在房遗爱不语听了皇帝陛下一番命令后,甚至有批评后,房遗爱不发一言,沉默的行礼后,出帐。
他真的没想到李泰手段这么厉害,居然早就勾结了高句丽太子,还能引得皇帝相信。
或者说,并不是李世民蠢,而是顾忌了什么。
房遗爱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出来后的他很快便“偶遇”了陈慕之。
对方表情平淡,眸光在营帐的火把下明明暗暗,房遗爱看不出陈慕之在想些什么,只是听他说:“圣人最近接到了很多来自长安的来信……”
是啊,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帝是顾忌着太子,居然连东征大业都可以舍弃,或者在皇帝严重,他并没有舍弃,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高句丽割地赔款并称臣,满足了大唐皇帝陛下的虚荣心和利益,剩下的那些一点点,比不上他对太子的“担忧”。
李世民虽得位不正,他本来是个雄才大略,心怀宽广的圣主。
可,他老了!
老了!
所以,他顾忌着什么这个什么,就是如今似照样升起,健康青春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东宫自有的小朝廷越发稳固,皇帝陛下东征之前交代的事情,太子殿下做的好极了,一些臣子夸赞,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逢迎……这都触动了皇帝天生那颗敏感的权利之心。
在陈慕之的提示下,房遗爱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里面皇帝的思想博弈,和他最终的选择。
正是因为清楚,他这刻才感觉无力。
……
“魏王那边有事怎么回事?”良久,房遗爱哑着声音问道。
“我手底下有叛徒……其实也不能说是叛徒,从始至终总有人只听圣人的。”陈慕之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但快速的不能让人轻易抓住。
房遗爱并没错过,只是他疑惑,既然是听圣人的,为何魏王那边
“呵呵……”陈慕之挑眉,扭头看向房遗爱,“房遗爱,你可能小瞧魏王了。这位殿下最近做的事可是一环接一环,或者说聚集在魏王周边的谋士并不都是庸才……”
房遗爱听着陈慕之尽力简短的叙说,终于明了事情为何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
李泰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他同样是构陷他和陈慕之假作证据,诬陷高句丽投降的决心,并且他还联系上了高句丽的太子,这位储君也是舍得一条命,为了显示诚心,主动来投,直言要做大唐的质子。
高句丽一边派庶子麻痹房遗爱和陈慕之,背地里高句丽太子却快马来了大唐军营,魏王巧遇了太子,很顺利的一番引荐,加上高句丽王痛哭流涕的国书,暗里又巧妙的告了房遗爱和陈慕之的“心怀不轨”,构陷他们高句丽君臣的诚心。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加上高句丽一方卑微的无条件投降,李世民动心了。
这一切都是李泰的谋算,他是在谋算圣人对远在长安城大权在握的太子殿下那颗忧切疑虑的心。
“陛下其实并未完全决定,只是”陈慕之说到这里,再也没掩饰他的嘲讽,他看着房遗爱,缓缓道:“只是我手下的那人,被圣人叫过去,自然我们‘构陷’高句丽投降的事,印证了高国丽真心投降的‘正确’,魏王和长孙大人等诸多大臣,也是同意的。”
“其他将军们呢?”房遗爱问,然后立刻摇摇头,“算了,你不用说了。我都能料到他们的态度。”
这次统军的大将军李绩是个什么他知道,他这种人最爱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和他的孙子李敬业性子极为不同。李绩从来都是谨慎的。
至于李靖,半路早就回朝了,到底李靖的身体不行,来往几封信件,看得出来皇帝看了都是很是爱上,李靖本身不应劳神劳力,这番劳神后,就是孙思邈再厉害,也不能活死人。
和他交好的薛仁贵等年轻小将,虽然是想在战场上一显身手,挣得军功,但他们资历浅薄,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
至于薛万彻,还在海上待着呢。
其实老薛也是个滑头。
……
房遗爱在皇帝中军这边并不想多待,他在外面吹了凉风后,还是在睡觉前去见了父亲房玄龄一面。
此时的房玄龄已经处理完所有事情,回来在帐篷里吃宵夜。
说是宵夜,其实是之前没吃的晚餐。
毕竟在圣人面前赏赐的吃食,臣子们也只是随便吃点,很少能真正吃饱,何况今天事情颇多,之前皇帝还在怪罪房遗爱和陈慕之,虽然没有当众严厉责罚房遗爱,但话里话外的怒气还是显现出来的。
毕竟若是真如陈慕之所说,他和陈慕之所作的“假证据”,有欺君之嫌,是大大的不敬。
只是李世民不知出于某种心思,或者说他其实心底也知道,东征到底灭了高句丽是最正确的路,但他又没法选择去做,出于莫名的心思或感慨,或者是因为向来贴合他心意的房玄龄的面子和情分上,并没有在众臣众将军们面前说出“真相”,否则房遗爱和陈慕之是真的犯了不可轻饶的欺君之罪了。
房玄龄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吓得一晚上惨白着一张脸,对皇帝一脸愧疚。
房遗爱已经看到他老爹额头上的青色了,那是叩头叩的。
大唐见皇帝,并不是每次都行大礼的,更何况此时是在最不讲究理解的军营中。
房遗爱心底顿时充满了愧疚,听了一耳朵房玄龄的叹气。
房玄龄说了一番教育他的话后,并没有再声色俱厉的唠叨他,反而最后在房遗爱临走前,欲言又止,最终让他去看看杜荷。
房遗爱神情疑惑不解。
“杜荷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房玄龄的再次悲叹。
房遗爱带着疑问去找杜荷,他本来以为杜荷不在皇帝这边,若是在的话,杜荷早就会在他回营的时候迎过来了。
之前事情太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弄得房遗爱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