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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也赞同地叹了口气,“是呀,他对我的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说要冰释前嫌,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唉,别的倒也无妨,只是北疆战事吃紧,他要是抽出力来对付我,恐怕对全局会有妨碍!”
“哼哼,攘外必先安内的古训,在皇帝看来,可能是至理名言。你需要早做打算,不要以为两个皇子在手里,皇帝投鼠忌器,不敢对你动手,别忘记了,如果他感觉有人威胁到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就算是骨肉至亲,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忌讳!”
苏牧敛了笑容,郑重地提醒李暄,凡事都会存在不可能发生的隐患在不防备的时候发生,而且在宫廷争斗中,奢望能有亲情的存在,那真的是痴人说梦。
李暄伸手抚在额头上,伤神地道:“我们一走了之,也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唉,算了,这烂摊子还是让他自己来拾吧。既然他谁也信不过,这些劳神的事情还是让给他吧,我们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时,夜迦一步迈了进来,听李暄说要离开京城,登时大喜过望,俊秀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如春的笑容,“真的不用再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吗?哈哈,那好极了,我们快拾拾,明天一早就走!”
李暄的眼神里是由衷的笑意,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柔软如春天脉脉的流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优美的轮廓,脸颊因为消瘦而有了几条隐约的隐纹,在微笑中显现,居然带出了几分沧桑的成熟。
夜迦丝毫没有在人前遮掩的意思,给了李暄一个充满了柔情的微笑,然后扭头望向苏牧,爽快利落地邀请,“公子和我们同行吧,这次前来舟马劳顿,没有好好地招待,就在路上让我们好好地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苏牧听了此话,虽然知道夜迦的话里决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自己一向也自认为行事光明磊落,可是一想到那日的尴尬,苏牧雪白柔和的面孔上还是飘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夜迦也立即感觉出气氛的尴尬,不由暗恨自己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温润的眸子微转,马上岔开了话题,“我们从家里来的时候,有几株碧桃隐约有骨朵萌动了,那里比这边温暖,说不定我们到家的时候,可能就开了。”
李暄没有见过苏牧这种神色,居然会有赧然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向来笃定淡泊的脸上,不由愣住了,哑然无语。
苏牧端起茶杯佯装喝茶,不露声色地将李暄几乎痴呆的目光挡住了,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在和着恼。
李暄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市井之言多不可信,而且有捕风捉影的嫌疑,但是还是有些根据的,嗜好男色,风流成性,一一在他的观察中表露出来,光看李暄身边这三个人,或俊秀不凡,或冰雪丽质,或聪慧温柔,可是却贪心不足,这眼光如此放肆,真正令人可恨!
苏牧推脱道:“既然你们归心似箭,我也不好再叨扰,而且我久慕江南风和日丽,风景如画,想前去游历一番。”
李暄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能再出言挽留,只好笑了笑说:“也好。到时游历归来,请一定到鄙处盘桓几日,以尽地主之宜。”
夜迦终归心思细密,考虑得周全些,担忧道:“你身上的剧毒没有拔除干净,我们对歧黄之术一窍不通,还得仰仗苏公子能想个办法,将此毒解除或者暂时抑制住,不然,我们空有配方,一时之间也配不齐药,只怕到时你又要吃苦。”
苏牧脸色凝重了起来,双手缓慢地绞动了几下,沉吟道:“恩,这种毒毒性剧烈,而且药方极为刁钻罕见。其中一味鹤顶红本身就足以致命,可是再添加其他几味,反而冲减了其致命的毒性,为臣为辅,将本来的药性克制住,成了纯粹腐蚀经脉的药剂。”
抬起头来,看夜迦的神色间有些惶急的样子,眸子里担忧毕显,心里暗暗为李暄感到可惜,这种毒发作,好说也就是有三五年的时间,而且期间必然受尽无边的病痛折磨,生不如死,纵然经脉内脏是铁打铜铸,恐怕也会被腐蚀迨尽,空留一副皮囊。
李暄黯然一笑,微微蹙眉道:“生死由命,且不管他了。趁着还有口气,先享受几日吧。”
苏牧见李暄对生死看得如此洒脱,心里极是佩服,“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希望。先师在时,常常说起,一物降一物,越是毒性剧烈的毒物,必然有和它相克的生长在不远的地方。我看这几味毒,这鹤顶红源自辽东,我们不如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还有解毒的机会和可能呢。”
夜迦瞪圆了眸子,欢然道:“对,我们去辽东找找,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虽然春天只是浅牵地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可是已经让人足以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温暖的气息,白昼明显得长了,即使是已经近黄昏了,太阳还斜斜地,淡薄的光线将街市上酒肆店铺外的招牌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有些歪扭的样子。
李暄和夜迦慢慢地走在长街上,看着市井间恢复了往昔的繁华,前些日子李炯的叛乱并没有给这个古城带来太多的骚乱和动荡不安,血腥被很迅速地擦拭干净了,并被喧哗的热闹掩盖了起来。
“恩,只怕此去,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入这里啦。”李暄喟叹了一声,声音里含着一些悲凉的感觉。
“呵呵,怎么,不舍得离开吗?”夜迦因为心情大好,对行人或惊艳或垂涎的眼光不以为意,转过头来笑问。
李暄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座沐浴在淡金色阳光下,他生长于斯的六朝古都,眼神有些失神恍惚,“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啦,只是那么多的难忘的过往,要是一朝完全的舍弃,总也有些难过吧。唉,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这里了,再好好地看看吧。”
夜迦明白李暄故土难离的感受,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李暄走着,任凭夕阳将他们两个的背影拉开了,重叠了,渐渐地远去了。
对于北方来说,除了炎热的夏天,其他的季节并不缺少风沙的戏谑,在微拂的风里,细细的沙砾裹在里面,一不留神,嘴里就会塞满了咯牙的沙土,或者让沙尘迷了眼睛。
李暄伸手在眼睛上揉了又揉,搓的眼睛红肿,流淌出来的眼泪终于把沙尘冲洗了出来,夜迦好笑地递过一方雪白的绢巾,“用这个擦吧,看看都揉成花脸猫了。”
李暄接过来,胡乱擦了一把,正巧路过一家茶馆,便抬脚走了进去,“走得累了,先喝杯茶水歇歇吧。”
夜迦知道他中毒后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的体力不比从前,遂也跟着入内,随便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现在不是人多的时候,宽阔的大堂里稀稀寥寥地坐了几个人,大都是近花甲的年迈之人,悠然地喝茶聊天,很自在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