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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营帐,旌旗招展,随风猎猎,而中央那杆高大的帅旗上,一个峥嵘的“安”字即使在温煦的春日里,也让人禁不住感觉到肃杀、冷酷。
而在远处,在远处轻缓的山丘上,青草已经长成,如最柔软的毡毯,不时点缀着娇媚的野花,绚丽且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在河谷向阳的岸边,大片大片不知名的白色的野花开得正绚烂,纯洁如雪的花瓣,淡黄色娇嫩的花蕊,随风摇曳,而一种略微带些苦味的清香,就这样随风而来,充盈着整个天地。
溢出的汤药浇在了探出来的火苗上,发出轻微的“”声,使沉思中的苏牧徒然清醒过
来,急忙将药钵端下,小心地将药汤滤进一个瓷碗里,转身走向身后的营帐。
营帐之中,甚为简陋,一张床榻上,李暄依然俯身而卧,伤口虽然已经不再继续渗血,但是却高烧不退,有些神智不清的样子。
短短几天,少峰和夜迦明显的憔悴了,脸颊深陷,眼窝处都是黢黑黢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衣不解带地守在李暄的身旁。
少峰见苏牧端着汤药进来,嘶哑地低声道:“现在就喝吗?”
苏牧点了点头,“是,今天早上的药几乎全呕吐出来了,得再补上,而且这药须得趁热喝药效才最好。”
夜迦小心地将李暄的上半身抱起,让李暄半倚在自己的怀里,少峰则接过了碗,先道了声谢,才上前来,半坐在床边,伸匙舀了半勺药汁,放在嘴边吹得不冷不热了,才递进了李暄的嘴里。
李暄无意识地躲避着在嘴里泛滥的苦涩,拒绝吞咽,药汁顺着唇全部流了出来。无法,夜迦只得低声道:“这样不行,你还是喂他吧。”
少峰脸上一红,眼帘微垂,显得有些尴尬。站在身后的苏牧见少峰面红耳赤,不由也是不好意思,忙忙转过身,掩饰道:“啊……我出去看看……那个外敷的药好了没有……”
少峰略微忸怩了一下,低眉敛目地伸匙含了一口药,微微俯首,将药哺进了李暄的口里,李暄刚要伸舌将药汁顶出,少峰舌尖微微翘起,纠缠住李暄的,药汁终于顺着喉咙咽了下去。少峰感觉到药汁滑下喉咙,待要离开,谁知李暄昏迷之中依然贪恋唇舌之间的纠缠,舍不得放开这种甜美的感觉,纠缠不放。一口药喂完,少峰的脸上几乎要着火一样,低垂着头,甚至不敢再抬头。
清脆的碗勺轻碰的声音映衬着微微的呼吸声,这种情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一口药接一口药,李暄的唇舌习惯了这种温柔的对待,不再抗拒嘴里的苦涩,非常乖顺地将到口的汤药悉数咽了下去。
放下药碗,少峰低声嘟哝了一句“你先照顾他一下”,不待夜迦回答,就飞一般疾奔出去了。
夜迦伸指将李暄唇边的残留的药汁揩去,见李暄依然还是昏迷的样子,脸颊被高热的体温蒸腾的有种病态的嫣红,饱满的唇刚被少峰湿润过,有种淫靡的光泽。
夜迦将脸颊贴上了李暄,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剥啄了几下,低声地道:“你这个混蛋,还不醒来吗?你还要我担心多久呢?”
晚间,月华初上,偌大的军营之中亮起点点的灯笼,连绵一片,犹如天上的群星,异常的壮观。白天的喧哗渐渐的沉寂了,嘹亮的军号骤然响起,彻底敛起白昼的飞扬浮躁,将夜晚的那种森冷、肃杀完全地展现出来。
几盏巨大的油灯无声地燃烧着,近床榻的地方放了两个燃着火炭的火盆,将属于夜晚的寒冷和黑暗驱逐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将李暄裸露出来的背部肌肤映衬的越发苍白羸弱,两块凹凸出来的骨头嶙峋,仿佛是要撑破肌肤的翅膀,看得夜迦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
缓缓地解开包扎的布条,伤口依然狰狞可怕,伤口周围已经干燥凝固了,紫黑色的血迹在雪色的肌肤上分外惊心。苏牧用洁净的盐水小心地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重新敷上配好的伤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上。
忙完这一切,苏牧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他略微平稳了一下呼吸,这时少峰和夜迦已经将李暄翻转过来,腰背处垫了厚厚的被褥,避伤口被压到而再次引起流血。
将李暄腿上遮盖的薄毯揭开,露出几乎赤裸如婴儿的躯体,修长笔直的双腿间一条很短的亵裤勉强遮掩住私密之处。因为怕影响大腿处的伤口处理及愈合,夜迦特意用剪刀将亵裤裁的短短的,短到有些可笑,但是当时夜迦持着剪刀的拙劣样子,着实吓坏了少峰,唯恐他习惯了握刀剑的手不适应小小的剪刀,一个颤抖割破肌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腿部的肌肤因为不见太阳的缘故,愈发苍白,曾经结实有弹性的肌肉变得松软,淡青色的血管在几乎透明的肌肤下清晰可见,而那些横七竖八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是那样的令人心酸难过。
苏牧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手保持平稳,轻柔地而小心将伤口一一清理包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昭示着那段时间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如何的凶险艰难。
竭力压制住内心的酸楚,苏牧飞快而细心地将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完毕,微一抬头间,却正好碰见少峰微微带些讶异了然的目光,顿时控制不住,脸腾的红了,手足无措之下,差点将盛水的盆子打翻。
目送着苏牧狼狈的身影,少峰回了视线,有些无奈地喟叹出声,难道李暄命犯桃花不成,还是李暄太有魅力,将人招惹的魂不守舍?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不合时宜,甚至有些……有些……
少峰正在思索着,不妨夜迦在旁边幽幽地道:“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少峰一惊,回眸讶然道:“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夜迦撇撇嘴,“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要不是有什么想法,谁会甘冒生死前来相救?再说你看他的眼神,谁还看不懂?”
少峰默然,又叹了一口气,蹙眉凝思,无言以对,半响才强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守护着他才是正理。”
夜迦也一时无言,转过身来,营帐之中沉寂下来,除了李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竟然没有了一丝的声响,似乎连外面逐渐强劲起来的春风也忘记了这个角落里的难过和焦虑,不来打扰。
夜迦终于重重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伤痛,“他的毒终究……唉,只要让他欢喜一天,我……我……”
少峰动容,有些吃惊,却见夜迦伸手将李暄额头的虚汗擦去,细长晶莹的指尖沾染了汗水,愈发的带着些透明的白,微微的颤抖,低垂的面容深藏在烛影下,看不清楚,但是眼角边的淡淡的倦意却是那样的清晰。
夜深了,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巡逻的兵士的脚步声传来,却使得夜晚更加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