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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课讲完,莫掌柜来了。
他是被沈月卿命阿影带来的。
沈月卿优雅地指了指长凳,对莫掌柜说道:“沉鱼,请自觉地去那上面趴好。”
莫掌柜迟疑了一下,沈月卿又说道:“朱珠今日上课睡觉,你替她受罚,罚你二十大板。”
莫掌柜面色一沉。我虽喜出望外,却也顿生疑惑、一头雾水。
我犯事,上课睡觉,却打他?
莫非是因为我对沈月卿说了昨晚是跟莫掌柜看星星,所以沈月卿自动理解成我是因为熬夜看星星导致睡眠不足上课睡觉,因此才责罚他?
听起来因果逻辑理的有点牵强,但沈月卿这个人虽然鼻子眼睛长的美,内里却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鬼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莫掌柜当然不甘心替我挨打,尤其是他本人的身体素质并不很好——等等,这个莫掌柜是真的莫沉鱼,还是那小碧池假扮的,我倒真是看不出来。
上次看出端倪是因为碧池假扮的莫掌柜抱着我,离得太近,闻到了他里面衣服上的酸黄瓜味。
这次他离我这么远,我总不能扑上去闻吧?
莫掌柜默了半晌,终究是往前走了几步,缓缓地趴在了长凳上。
阿影执棍,对莫掌柜点点头:“得罪了,莫掌柜。”
莫掌柜摇了摇头,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二——”
阿影边打边数。
木棍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不轻,可见阿影的力道之大。莫掌柜几板子挨了之后便面色惨白、额角流汗。
我看的心里愈发内疚,毕竟是我上课睡觉,挨打的却是毫不相关的人。
可在内疚之余,竟然还有一丝庆幸。总归的打的不是我。挨板子的滋味,我是再也不想受一糟了。
“十八、十九——”
眼见着阿影快打下这最后一棍,沈月卿拦住了他。
目光却是看向我。
沈月卿平静地问我:“朱珠,你知道为何是你犯错,却是他代为受罚吗?”
我想了想,回答:“因为是他陪我看星星。”
“看星星是谈情说爱的雅事,你们做的没错,虽然昨天夜里并没有什么星星可看。但你们要知道,一对相知相守的情人,必须要为对方负责。
你犯了错,他受罚。他犯了错,你受罚。若你们是真心相爱,必然会为了对方而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做事态度,减少犯错的次数。若你们只是为了规避我定下的一些规矩扮作情人,你们要相信,我的眼睛是看的出来的。”沈月卿突然勾起一抹笑容,眼睛晶晶亮亮,“朱珠,你若是坚称你们是爱人,这最后一棒,就要打下去了。”
我没有犹豫,张口就道:“我和沉鱼是真心相爱的。”
说到一半的谎言才最可怕。
我没法想象沈月卿若是听到我亲口承认我们就是在规避他的规矩而扮作假情侣,他会破天荒地选择原谅我们。
我们先前犯的事加在一起,三个屁股都不够他打。
现在只能坚称我们是真心相爱。
只要我不承认我们是在敷衍,即使是沈月卿,也没有读心术和任何证据来定我的罪。
沈月卿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他拿过阿影手上的木棍,高高举起。
“最后一下,由我来执行。”
长棍落下,比先前十九棍的任何一棍都要响,随后再响起的是莫掌柜失控的叫声。
他竟然泪流满面……
*
菩提树下,人人皆有信仰。
有古人在菩提树下写下诗句: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
我给菩提树浇了一点水,又摘下了几片枯黄衰败的叶子,埋进了土里。
做好这一切,我走到窗户边,看到莫掌柜正趴在床榻上摇着小算盘。
适逢绣楼休沐,我得闲一天,来莫掌柜处照顾他,顺便培养“感情”。
他看到我来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害死我了。”
“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沈月卿会唱这一出。”
我剥了根香蕉给他,这是沈月卿吃剩下的香蕉里,勉强拣出的一根没发黑的。
少年把算盘扔在一边,举着香蕉吃了起来。也许是吃的太舒服,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眉眼、鬓发、声音、神情,甚至是额头受过的伤痕,他全都复制过来了。
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妙绝伦的易容术。
“碧池,你的屁股还疼吗?”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碧池立马火冒三丈。
“前十九棍对我来说轻飘飘,毕竟有真气护体,可沈月卿这个老妖怪,他用了十分的内力,硬生生打破了我的真气。若不是我昨天晚上进补过度,今天这最后一棍,我还是受的住的——嘶——”
他疼得又吸了一口气。
我问碧池:“莫掌柜可会武功?”
碧池白了我一眼:“穷人家的孩子,很少会习武的。”
“可莫掌柜他懂文识字的。”
“学文学武的差别可大了。
往学堂旁边一站,只要耐的住性子,耳朵不聋眼睛不瞎,懂文识字又有何难?但学武,家里请不起师父,买不了兵器,跟谁去学?拿什么学?十八般武艺样样通的,非富家子弟,那也是兵家子弟,总之非富即贵。若你说是个穷的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小子,他却武艺高强非凡了得,那我是不相信的,除非一种可能,”碧池顿了顿,我补上——
“他有外挂。”
“什么外挂,听不懂也不存在的。除非那人是杀手,从一开始就被训练了为别人而活。”
“……”
一旦扯远,我就容易忘了我真正想问的问题。
碧池将香蕉皮扔回我手里,又指了指桌边的杯子:“帮我倒杯茶。”
“噢。”
“我说过,沈月卿在大理寺干过,他处理过那么多卷宗,各种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能看出我不是莫沉鱼,他也能。”
碧池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他早就知道你不是莫沉鱼了,那他岂不是也知道我在说谎了?”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压惊,“这大理寺真厉害啊,培养过的和尚这么有观察力——”
“朱珠!”
碧池突然严肃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立马坐的端正笔直:“有!”
“大理寺——”
“嗯嗯。”
“它——”
“嗯嗯。”
“不是——”
“嗯嗯。”
“一个——”
“嗯嗯。”
“和尚庙!”
“嗯……啊?”
在碧池跟我解释完大理寺和大理寺寺卿寺丞少卿之类的官名,我觉得老脸都丢到家了。
想来也是,沈月卿那种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