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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极轻:“如今想来,与其说是牵扯,不如说是你二人间的秘密,或者说阿锦的弱点。陛下您此刻的志得意满,说到底,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顾琛冷硬的面庞透着一股寒气,他轻扯了下唇,笑意未达眼底,瞳色幽深而冰冷。
“叶恒之,你该庆幸,你是阿锦的兄长。”
叶重晖垂下眼睫,淡道:“臣也这样认为,否则以臣犯下的忤逆之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不过陛下再恨臣,也杀不得,否则,陛下不就枉做好人了么。”
枉做好人。
顾琛嗤笑一声,道:“朕是不是枉做好人,尚未可知,不过某人,确是枉做了恶人。”
言罢,不再看叶重晖莫名的神色,大步踏出院子。
宫里的马车停在后院侧门,他径自上了马车,把那个紫檀木锦盒好,前来迎接圣驾的是莫怀轩,见顾琛神色不悦,知道他在相府受了气,笑了笑,道:“是叶相?或是叶恒之?”
顾琛阖上眼眸,靠在车璧上,道:“叶恒之说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但笑不语。
“你也觉得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道:“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前世宋公子在陛下身边十多年,坚如磐石,多年不曾动摇过心性。而叶家人,用温情将宋公子化作血肉之躯,陛下您仗着前世的因缘,居心叵测地接近他,捡了个便宜,怎么不是趁人之危。”
“……”
顾琛冷睨他一眼,道:“悠儿不理你,你见不得朕好,特意给朕添堵来了?”
于是郁闷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莫怀轩拢了拢衣袖,道:“那叶恒之出言不逊,陛下可有教训他?”
“如何教训,这一家子杀不得罚不得,还要处处哄着,以阿离跟朕闹脾气,”他咽了口茶水,呵了一声,“再没有比朕更窝囊的皇帝了。”
第83章初见
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中,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很是有些尴尬。
许久,莫怀轩道:“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琛放下杯盏,阖上眼眸,轻嗤:“子枫何必装模作样,有话直说便是。”
莫怀轩略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仔细想来,陛下其实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试想,六殿下与叶重锦同岁,生辰也只差了一个月,若当初,他占的是六殿下的身躯,现如今,又会是什么境况,陛下的决心暂且不提,仅是宋公子那里,就是一道难关。”
顾琛仍旧闭着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哼。
何止是难关,只怕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莫怀轩又接着道:“如今连上苍都在庇佑殿下,宋公子生在叶家,既断了叶恒之的心思,又断了宋公子自个儿的妄想,岂不是一石二鸟。”
顾琛原本还深以为然,听着听着,忽然发觉不对劲,问:“你说阿离的妄想,什么意思?”
莫怀轩故作犹疑地道:“难道陛下不曾发现,前世宋公子就很在意叶恒之,待他也与旁人很是不同。”
顾琛终于睁开了眼眸,一双幽深的黑瞳直直望着莫怀轩,牙根咬得发疼,“说清楚。”
“陛下该知道每年三月,柳絮纷飞的时节,明月湖畔会举行一场文墨诗会,京中大多文人学子都会参加,就连一些极有名望的老先生都会在这日现身。前世先皇走得早,叶恒之尚未入仕,仍是素衣学子,所以也会参加。”
“这又与阿离有何干系。”
莫怀轩娓娓道来:“有一年诗会,好似是桓元元年,就是叶恒之七步成诗,写出传颂天下的《春赋》那一届诗会。臣虽然擅长玩弄权术,但做学问到底比不过他,那次,依然屈居第二,臣闲着无聊,往台下瞥了一眼,谁料,刚好看到宋公子立于人群中。”
顾琛覆于衣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面上却未显分毫,“那又如何,阿离素来爱凑热闹,又或许是碰巧路过。”
“这是自然,只是宋公子的相貌过于出色,让人想忽视都难,臣不自觉多看了一眼,而他当时正专注看着台上挥洒文墨的叶恒之,眼中的神采,该怎么说呢……”
他略一停顿,故意夸大其词,道:“陛下也知道,宋公子一贯骄矜,谁都不放在眼里,好似眼中万物皆轻贱,忽然露出那般憧憬的神色,臣还当认错了人。”
顾琛冷声打断他的话:“够了。”
见他脸色阴沉,莫怀轩方才堵着的气顺畅了,轻笑着住了口。
顾琛薄唇紧抿,幽幽吐出一句话:“悠儿也到娶妃的年岁了。”
莫怀轩噎住。
“先皇遗旨,将悠儿过继到晟皇叔膝下,晟王刚好没有子嗣,偌大的家业要指望悠儿,想来,晟王和王妃一定会替他挑选一位贤惠的妻子,为悠儿操持家业,传宗接代,莫卿这是……”
莫怀轩已经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臣有急事,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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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院。
叶重锦光着脚走到窗前,将黄花梨木窗合上,脊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一手撩开单薄的衣衫,瞥了眼胸前嫩白的肌肤,先前被顾琛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似被火灼烧过的温度。
他咬着唇,探出微微发颤的青葱似的指尖,欲抚上胸前的红樱,尚未碰着,他像是被热水烫着一般,飞快地弹开,快速系上衣带。
真是疯了,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叶重锦红着脸蛋,胸腔里充盈着陌生的火热,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踱到桌前,翻出屋里常备的笔墨,默抄起佛经。希望藉由这种方法,从那种疯狂中脱身。
叶重晖推门而入,看到伏案书写的少年,只穿了一层云锦薄衫,遮不住雪白的胴体,瘦削的脊背微曲着,弯成一道优美的弓形,光着脚踩在毛毡上,脚趾头调皮地摩挲,让人想握在手里,甚至是揣在怀里。
他眼里闪过复杂,却极快地被他压制下去,顷刻,又恢复成慈爱的兄长。
不动声色地拾起桌边的鞋袜,蹲下身,给他穿上,道:“怎么穿得这样少,还光着脚,不怕受凉。”
“哥哥,外面日头正晒人呢,哪有这般容易受凉。”
叶重晖道:“贪凉总是不好的。”
见弟弟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机灵的,带有讨好意味的笑,他胸前一滞,再也兴不起追究的心思。
终有一日,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亲昵将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另一个人,这种想法让叶重晖蓦地冷下脸。
叶重锦挥笔的手腕一顿,问:“哥哥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
见他不答,便将手中的笔杆放下,道:“说起来,哥哥有好几日不曾来见阿锦,翰林院的事务很忙?”
“不是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