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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
前面两个小朋友诧异的停了下来,往他身边靠近两步。
小胖说,“我们走老远了,我想回家吃饭!”
凌宗走到他边上,蹲下来说,“你吃过了。”
小胖的呜咽声来的更加肆无忌惮,“我不管啊我要回家,”打了个嗝,他喊,“妈妈,妈妈,我要我妈妈!”喘了口气,呼天喊地,“.......妈妈呀!”
时安轻声问,“那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说我捡回来的。
小胖“呜”了两声,不说话。
“那就不回去!”
小胖无可奈何,“我骗你的骗你的,我们回家吧。”
上半场歇斯底里太耗力,小胖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凌宗说,“前面好像有光。”
小胖擦眼泪,“谁家里没有光?”
时安顺着凌宗的方向往前看,侧了下脑袋,说,“不一样的,小胖。”
小胖这才抬起头,果然不一样,是聚拢的光亮,仿佛照亮了一片天空。
天然的好奇与吸引,时安说,“我们就走到那里看一下。”
小胖站起身来,扫了扫屁股上的灰尘,心情平复后语气也平静了好多,他抱怨说,“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我。”
时安说,“那你等在这里哦,我们很快就回来。”
“......”小胖心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利索的站起来,拽着时安边哭边勇敢,腔调都变了,“我不干嘛。”
时安无奈说好,“那我们一起吧。”
小胖讨价还价,“那,走到那里就回头,不要走了。”
时安点头。
小胖实在哭得惨不忍睹,凌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给他,说,“男孩子不能哭。”
小胖缩了下鼻子,涕泗一抖原路返回,一边伸手一边讷讷问,“为什么?”......入耳是“噗”一声放荡不羁的擤鼻子声。
时安和凌宗各往后退了一步。
时一民将换洗的衣服扔进盆里,在堂前站了一会儿,环视一周,问,“小瓜子呢?”
素巧哗啦啦招水准备洗头,她说,“周婆家吧,她喜欢在周婆家写字。”
时一民点了下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又从锅口找来火柴,拿出一根,沿着火柴盒的外避刺啦一声,红色的火光闪耀,他将烟嘴叼在唇边,吸了一口,烟头有星芒的光亮,接着有雾蒙蒙的烟团将人笼罩。
家里面闷热,时一民坐到门外的树荫下消暑,凉风时有时无,一根烟很快湮灭。
闲来无事,时一民朝着周婆家窗户口望了一眼,没有看见两小孩。
正纳闷,周婆走到了门口,站在门沿边上问,“一民啊,我家小宗是不是在你家玩呀?”
时一民将烟蒂扔在地上,左脚一踩,说,“没有啊,”他疑惑,“没看到人啊。”
周婆走了出来,“这就奇怪了。”
沉寂一秒钟。
周婆说,“今天小胖子过来了,是不是都去他家了?”
时一民挠了下后脑勺,当时还不算紧张,他说,“我过去看看,您别担心。”
时一民骑着老旧自行车哐哐哐声中风一样的离开,中途,恰巧遇见着急忙慌前来寻人的会*计及其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的老婆......
这下,整个镇子都被惊动了。
小胖子越走越慢,突然回头,神神叨叨说,“我妈妈在叫我。”
凌宗转过头看着他,“很快就到了,你看,转个弯,好亮的。”
小胖子打了个嗝,伸手说,“那你牵着我。”
凌宗嫌弃脸,说,“我牵小瓜子。”
说着牵起了时安的小手,时安又看向小胖子,说,“我们手牵手吧。”
小胖子乖乖的把手放进她的手心。
于是三个小身影,朝着堤坝的转角处进发,走的近了,发现之前因为视角原因看错了方向,那个散发光亮的地方靠近江水一侧,接近沙*厂和废弃轮船回厂,沙*厂和轮船厂在晚上一派寂寥,深陷在夜色里不动声色。
只有更前面的地方,突然传出轰隆隆的巨响。
小胖子应声吓哭,双手笼着嘴巴,颤颤巍巍隐藏在凌宗的身后。
凌宗将时安的小手握紧了些,最后的几步,像是庐山面目最后的屏障。
时安捂着嘴巴,“味道好臭。”
凌宗点了点头,脚步渐渐慢了,直到一动不动。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那个圆柱形建筑物,深夜中静静矗立在视线正中,冰冷,淡漠,大约50米高,外层围上一层钢筋,远远望过去,站在外层钢管上身穿灰色工作服的那些工*人,显得按部就班又微不足道,像是一个小小螺丝钉,不辞辛劳的给建筑物熨上水泥外墙,而刺目矍铄的光亮,正是钢管上无数个硕大的大功率探照灯,如果靠的太近,目不能视。
它像是个巨人,又像是个恶魔,在圆柱正中,冒出浓浓的绵延不绝的黑色烟雾,遮天蔽日。
时安也看呆了,她问,“这是什么?”
他们还太小。
小胖踮起脚尖,越过他们,说,“那上面有字。”
轰隆隆声响持续不断,排成长龙的巨大货车从反方向驶来,所到之处沙石弥漫。
时安“啊”了一声,伸出小指头,指着建筑物的顶端的发光体,“真的有字!”
凌宗望过去,听见时安一字一顿读出来,“普惠什么什么厂?”耳熟能详又语焉不明。
凌宗看了时安一眼,觉得好玩,轻声说,“我爸爸的公司也叫做普惠。”
小胖瞅了凌宗一眼,当机立断,“吹牛!”
凌宗无辜的摆手,“我没有撒谎,只是巧合而已。”
小胖指着建筑物外围上的那些工*人,得意洋洋说,“你看看那上面有你的爸爸吗?”
凌宗看过去,半眯着眼睛说,“我爸爸不干这个的。”
声音小小的,沉默一秒钟,小孩子们很快跳过这个话题。
小胖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再次哇哇大哭说,“我们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你们答应我的。”
时安肉嘟嘟的小手从凌宗的掌心脱落,转了个身,笑嘻嘻的对小胖说,“你的胆子好小呀。”但是应该要回家了,她抬头望着凌宗,傻笑问,“是吧?”
都已经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凌宗点了点头,像是被时安感染,也模仿着她傻呵呵的笑声,“回家回家喽。”
没等他们回到家,整个新镇都沸腾了,挨家挨户聚拢在一块家常闲话知道走丢了三个小孩,几个孩子的妈妈婆婆捶胸顿足恸哭不止。
堤坝口的十八岁少女被来来回回搜肠刮肚问了两三遍,百无聊赖,索性将线索写在一张白纸上,贴在门口,挂了个灯。
上面写着:直走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