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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地挥挥手,“慢走啊,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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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题依然恼人、文综依然枯燥、英语词汇依然满脑子打转。
可是生活中那些令人愉快的微小细节,总算是缓解了备考带来的压力。
转眼间就是五月中旬,离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
成才勉强跟上了吴哲要求的进度,但要说把握,那真是没多少。只能在心里学着吴哲念叨,“平常心,平常心,加把力,再加把力。”
相比之下,许三多比他更急,时不时在宿舍里转来转去打听情况。
成才没空理他,他就缠着吴哲。
吴哲却总是故作玄虚地摆摆手,“不可说。”
所谓不可说,其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吴哲心里也清楚,就这么一点儿时间,虽然成才脑子够用、人也足够努力,但能不能考上,那确实得看运气。
老师和学生两个人在宿舍里,向来只说复习、不说结果,脑子里都是一个想法:没关系,今年就当是练兵,实在不行明年再来。
话虽如此,可人心毕竟不是天平,增减几个砝码就能调整平衡。
既然报了名,总还是希望能考中。
成才虽然努力控制,紧张感还是一天天一点点在增加,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默。
为了克服这种紧张,成才按吴哲教的经验,每当发现自己开始钻牛角尖的时候,就做些别的事情岔开心思。
于是齐桓发现,成才越来越频繁地往他和许三多的宿舍跑,进来也不说话,就趴在窗口拿着许三多送他的瞄准镜向外看。
看他的灰喜鹊。
许三多则总是很开心地放他进来,跟在他旁边一起看一会儿,再跟屁虫一般把他送回去。
见到这阵势,齐桓着实无奈,但也只能任由他们去。
大概是因为被人如此关注和爱护着,灰喜鹊们活得无比滋润自在。
有几天,成才发现,其中的一只开始长期卧在窝里,很少再外出觅食了。
难道它……在孵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个猜测,可成才还是一下就蹦了起来。
对于被各种考试题压得喘不过气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他的喜鹊居然要孵出小喜鹊来了!
成才真想爬到树上,直接凑到鸟巢跟前看,又怕惊扰了鸟妈妈,影响它抱窝。
就这么纠结又愉快着,接下来好几天,大家都看到他戴着耳机在树下转来转去,一脸傻笑。
吴哲虽然对他心情的好转表示欣慰,但也忍不住嘲笑他,“你看看你的脸,知道的能明白是你的喜鹊生了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要当爹了!”
成才继续乐,“都差不多。”
“什么就差不多!”吴哲直想翻白眼,“唉,你高兴就好。”
“嗯。”
确实很高兴。
新的生命象征着希望,而对成才来说,每一点微小的希望,无论是否与他有直接的干系,都像是一种心理暗示,会让他对即将到来的考验多些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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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说走就走了,五月底的日子,已是初夏的天气。
好几天连续的热,空气里的水汽越积越多,颇有点儿小桑拿天的势头。
终于在某个傍晚,乌云压顶而来,一时间狂风大作。
昏暗的天空亮起几道闪电,闷雷轰隆作响,空气中全是湿润的泥土气味。
袁朗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发呆,突然想起早上宿舍的窗还开着一扇,赶忙站起来往回赶。
出了办公楼,零星的大颗雨滴,已经开始重重地砸下来。
袁朗一路小跑,快到宿舍楼旁,远远就看到一棵树上爬着个人,底下还有一人,围着树不停打转。
成才和许三多。
“成才,你马上给我爬下来”,袁朗一边大喊,一边向他们跑过去。
“队长!”许三多看到他,也不转了,赶紧站直。
“干什么呢这是?”
“队长”,许三多有点儿紧张,“成才说,怕他的喜鹊出事儿。”
袁朗抬头望去,成才正骑在树干的分叉旁,两只手抓着旁边的树枝,用身体护着鸟巢上方,而巢里的两只灰喜鹊受到了惊吓,已经飞出来站在不远处被风吹的乱摆的树枝上,努力保持着平衡。
“成才,我让你下来你听见没有?”袁朗又一声吼。
“队长”,树上的人终于转头向下看,“雨下下来,这个窝就毁啦。”
“你看看这是什么天气,你爬在树上是想找死吗?”
像是要证实袁朗的话,天边有如裂开般又是一闪,随后传来一声闷响。
“不行啊……队长”,成才大声喊回去,“这窝里真的有鸟蛋啊,我不能放着不管!”
雨滴越来越密集,终于以倾盆之势泼洒下来。
成才摘掉帽子架在鸟巢上,然后继续保持他的姿势,一动不动。
袁朗叹了口气,转脸对着许三多,“走,我们回。”
许三多脸上全是着急,“可是,成才……”
“不管他,走”,掉头自己先离开了。
许三多很是犹豫,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跟在袁朗后面,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楼里。
袁朗阴沉着脸进了宿舍,甩了甩头上的水,猛然看到两只灰喜鹊正站在他的书桌上。
见他进来,小鸟赶紧飞起来,却未离远,只是落在窗边。
袁朗的心一下就软了。
这两只喜鹊,其实一直都是他在喂的啊。
虽然每天围着它们傻转的只有成才,可真要说关心,那绝对不止成才一个人。
他本来认为这只是野鸟,当然要面对自然的挑战,可现在看来,两只鸟儿自己,显然已经把他们当作了朋友。
袁朗无奈地勾起嘴角,从柜子里捞出件军用雨衣和一捆线,转身又开门出去。
跑着下楼梯,他忽然觉得刚才自己恼火地有些奇怪,不就是一个兵爬在树上嘛,又没违反规定。
可是……
大概是看到那个混小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吧。
成才背对着风向,浑身衣服往下滴着水,四肢都有点儿发麻了。
还好,鸟窝暂时还没事儿。
可这雨,到底要下到何时啊?
正想着,又一个人沿着树爬了上来,成才低头一看,“队长?”
袁朗三下两下上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伸手把雨衣递给他,“撑开了,我把它固定上。”
“队长!”成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大声说,“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就好。”
“别嗦,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