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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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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

一辆驶向监狱的押解车里场面气氛如何,其实是由被押的那名犯人决定的。

要是押送某个穷凶极恶罪行昭彰的杀人放火犯,不仅警察需要荷枪实弹,囚犯也要脚镣重刑加身,警囚之间虎视眈眈剑拔弩张的。

罗战就不一样了。

罗战本来就不是重刑犯,一门心思惦记着认真改造、早日释放呢。更何况,这车里还坐着他心仪的小程警官。

他这人颇有老北京的市井烟火味儿,特别贫,身上没有那种戾气,霸道爽快但是不让人发憷,而且跟谁都是自来熟,三句两句就把对方绕进去了。

于是,这一路的前半程,简直是几个警察有生以来最欢乐的一趟押送犯人之旅。

罗战一路上不停嘴地跟几个警察八卦,讲他们黑道上当年的几桩大案小案。

什么“柳巷胡同暗娼集体失踪案”,“某老板贵宾楼离奇坠空事件”,“龙潭湖猫脸儿浮尸案”,“建国门公交自燃爆炸案”……很多事情小警察们都不清楚破案的内情,被唬得一愣一愣。

罗战又讲小时候混迹于西四八大胡同的各种奇闻异事。

羊肉胡同的白水羊头吊子汤,砖塔胡同的佛葬舍利塔,石老娘胡同里的鬼影子小脚老产婆,燕山卫胡同残留下来的前明朝锦衣卫闹鬼遗宅……

大毛和白远其实都不是本地人,完全不知道老皇城中的这些秘闻,听得都入迷了,在车厢里大呼小叫的。

就程宇不吭声。

罗战斜眼不停地瞟程宇,他说得喉咙都快点火冒烟儿了,当然不是为了取悦前排坐的那俩二了吧唧的家伙。

程宇这人是天生面部肌无力与表情障碍吗?!

罗战问:“羊头吊子汤是什么知道不?白水羊头吃过没?没吃过吧!啧啧,吃过这个,那才叫一个三月不识肉滋味儿!我告诉你们吧,吃肉啊不能吃臀尖啊肚儿那些位置,那都是肥囊!吃肉就要吃筋头八脑儿的杂碎,吃鸡要吃鸡爪,吃鸭要吃鸭舌,猪肉要吃肥肠下水,羊肉就吃羊头!”

白远搭茬儿:“涮羊肉多好吃啊!我就爱吃你们这地方的涮羊肉。”

罗战腆出肚子,摆出内行范儿:“涮羊肉还不是我们这儿最好吃的。”

程宇冷不丁淡淡地插嘴:“廊坊二摊‘羊头马’,飞刀纸薄炒椒盐儿。”

白远愣神:“程宇,什么意思啊?”

程宇歪头看了一眼罗战,罗战忽然笑了,狭小的车厢里似乎凝滞出某种浓郁厚重的味道,很暖。

罗战于是对白远大毛那俩人眉飞色舞地讲解:“这白水羊头啊,创始人是廊坊来的一位老艺人,名叫马玉昆的,人称‘羊头马’!冬日里的京城刮着西北风,马大爷他就在西四二条小胡同里,推着他那一辆铜包角木轱辘的小车儿,吆喝他的独家秘制白水羊头!

“只见马大爷他头戴清真小帽,身穿蓝布大褂,白衬衫,挽起白袖口,手中一只三寸来长的牛耳刀唰唰唰,刀片快如飞,肉片薄如纸!切好了盛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上,再撒上炒香的椒盐儿,哎呦那叫一个香啊!……”

白远让罗战忽悠得满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儿问程宇:“程宇,这玩意儿真这么好吃啊?有你们老北京涮羊肉好吃么?比新疆烤羊腿还好吃么?”

程宇翻个白眼儿,唇边笑意渐深,表面上不言语,其实特喜欢听罗战胡扯。

大毛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咂嘴品评道:“罗战你这种人怎么竟然进去了?真可惜了!你丫以前说相声的吧?还是单口儿的!”

罗战又开始胡吹乱侃皇城各家老字号的豌豆黄,芸豆糕,豆汁焦圈,茶汤面茶,哪家的豌豆黄最清香爽口,哪家的豆汁儿最窜鼻够味儿,一副资深行家的口吻,那架势就如同乾隆皇帝点评满汉全席!

他是皇城根儿脚底下长大的胡同串子,又是搞娱乐餐饮的,这些就是他最熟悉的东西,津津乐道。

这些偏偏也是程宇最熟悉的东西。

他是后海沿儿荷花池子里泡大的小孩儿,在荷花池里游泳,在银锭桥上买糖官儿,在柳荫街小巷子里掷沙包,从小就吃他妈妈做的香喷喷的炸酱面、洒麻酱椒盐儿的面茶。

罗战问:“牢子里早饭不给炒肝儿豆汁儿吧?晚饭没有羊头肉酱牛肉吧?”

白远乐道:“没有,早饭稀粥,午饭白菜熬豆腐,晚饭窝头咸菜胡萝卜丝!”

“夜宵呢?有没有豌豆黄艾窝窝啊?”

程宇实在忍不了了:“你想得美,别贫了你!”

罗战摇头叹息道:“操,我这八年怎么熬啊?早知道牢饭不合老子的胃口,说什么也不能栽进去啊!”

程宇嘲笑道:“就你那胃口,你以为牢饭是紫禁城的御膳啊?”

一大早出发,从城里开到位于北郊延庆县山区的监狱,需要开一整天。

傍晚夕阳斜下,青山叠嶂映衬漫天红霞。

押解车停在进山之前的最后一个小镇,一行人都被罗战说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于是下车买晚饭。

罗战也要下车。

程宇拿枪点了点他:“你在车里待着。”

罗战说:“我得解个小手儿。”

程宇否决:“你不能下车。”

罗战瞪眼:“那你也不能让我憋着啊!我尿裤子了!”

程宇烦得眯着眼撩他:“谁让你刚才喝那么多水?”

罗战不满:“大热天的你不让我喝水,我就晒成人干儿了!”

程宇只得跟白远一起拿枪押着他,进了饭馆的小厕所。

郊区的小饭馆儿,洗手间幽幽暗暗破破烂烂的,只能勉强挤进去两个人,第三个就挤不进去了。

罗战两只手还铐在背后,这是押解的规矩,手铐不能随便解开,以出意外。

罗战挺了挺胯,拿下巴示意:“程警官,怎么着?您要不就帮我解铐子,要不然就帮我解裤子啊!”

程宇拎着枪顿了顿,拿这个大混混没辙,伸手帮他把皮带和裤链解了,外裤褪到屁股上挂着。

罗战斜眼瞄着程宇的表情,嘴里哼唧:“嗳,嗳,还有里边儿那层呢……帮我把鸟儿掏出来啊……”

程宇抬头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罗战全然不畏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着迷似的端详程宇气哼哼的萌样儿。

程宇眯着眼,冰凉凉的枪管子杵上罗战光裸袒露的小腹,枪口探进他的内裤边缘。

罗战低声叫唤:“喂,喂我说,您别走火了!”

程宇绷不住冷笑,以牙还牙,恶作剧似的,拿枪管子把罗战的内裤前沿用力一扒,里边儿窝藏的那只大鸟挣脱束缚,欢脱地蹦了出来。

程宇偏过头去,不看。

虽然都是爷们儿,也总不好盯着对方那个部位使劲儿瞧,程宇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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