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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看他。
「小笨蛋,你怎麽还不开窍?你可是骠骑大将军言大将军的外孙!有这麽好的後台你不利用,难怪别人都骑在你头上。」张平恨哪。老天爷,千万别给他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否则他只能考虑带这孩子偷跑算了。
「我外公不喜欢我。」
「那又怎样?」张平瞪眼,「他不喜欢你是一回事,你是他外孙,而且还是唯一的男孙才是正事!」
张平敲敲小孩的脑袋,希望能敲得更聪明点。
「你外公不喜欢你,除了你貌丑以外,还因为你不争气的缘故。当然这不能怪你,你还是小孩子,就算想争气,没人教你也不行。」
也不知道你娘怎麽想的,儿子丑又怎麽了?人说子不嫌母丑,母也不该嫌子丑啊!不过张平这话没说出口。他可一向都在骗这个孩子说他娘对他把爱藏的很深,对他严厉也是希望他早日成才。
「我不懂行兵布阵,对兵法更是一窍不通。你只能找言将军教你。不要这样看我,小鬼,你要想出头,要想别人不欺负你,手握兵权非常重要。但你要想手握兵权,必须要学会怎麽打仗。我能教你的,顶多让你横行武林。武林是什麽?等会跟你说。
「总之军队中那套,你只能请教你外公。要想引起你外公注意,你就得表现给他看。找点兵书看,找个机会和他说说话,让他知道你想要强大、想要自保。」
张平说著说著有点激动。毕竟如果能做一个大将军身边的随行太监,和做一个无能皇子身边的太监那感觉可差远了。他下面那根虽被切了,他的男儿热血可没消失。最重要的是他终於有机会进藏书楼了!
小孩一脸深思状。
「你不用怕,」张平安慰他的小皇子,「你几个哥哥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大皇兄二皇兄也不过才十二岁,他们懂的不比你多多少。你现在追上去完全来得及。」
张平也晓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虽然大、二、三皇子年龄不比四皇子大多少,但他们从小受的就是帝王教育,他们的母家更是对他们心栽培。光是看他们身边各自伴读,就知道他们母家付出多大心血。
而他们家这个,张平瞅了瞅,愁啊。你说培养一个天下第二怎麽这麽难呢?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的缘故?
他总觉得这孩子不笨,可怎麽就是不开窍呢?大多数时候都是闷葫芦一个,教他的东西也能记住,但说到举一反三那就别指望了。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更是想都别想。
虽然能感觉出来贤妃娘娘和红袖对四皇子的态度有所改变,但离刻意栽培还有段不短的距离。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也不知她们到底什麽意思。
有时候张平非常怀疑皇甫桀到底是不是贤妃亲生的。可若不是亲生的,这丑孩子大概早就被她们掐死。
就在张平愁小孩没有开窍的当儿,事情忽然有了转机。虽然这个转机是他付出血的代价才得来的,不过自此以後皇甫桀变得更积极更主动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是第二天……
为何选择今天去藏书楼?因为今天太学休院一天。说是皇帝要考较皇子们的学识,把人都叫去了御书房。除了四子皇甫桀。皇帝陛下好像把自己的这个四子彻底忘记了。
皇甫桀嘴上没说,心里什麽滋味张平也看不出来,不过想必不好受。
为了安慰这个没爹疼的小鬼,张平抱著这孩子睡了一个晚上,还给他说了两个故事。小孩从表面上看,好像满足了。
次日一大早,张平就像往日一样,拎起小孩让他出去做他给他布置的早课。
张平自己也在活络了一下身体後,去烧水、取膳,做每日必做的功课。
张平端著铜盆来到院子里,看小孩打拳打得虎虎生风,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的还有点价值。
这也算一种寄情吧?张平摸著下巴故作老成地想。说真的,因为有这个小孩在,让他在皇宫里的日子过得很有成就感。
「过来吃饭,吃过了就去藏书楼。」
在藏书楼门口,两人被拦住了。
「四殿下?」看守藏书楼的两名侍人互看了一眼。
「对不住,咱家从没见过四殿下,不敢随便放人进入。」中等身材的年老太监道。
「两位公公,请问你们平时如何验证其他几位殿下的身分?」张平忍声吞气道。
皇甫桀的衣著佩饰能证明他是皇子的东西很少,但不至於没有。在这皇宫中,能佩戴绣有龙形暗纹且腰带为黄色的有几人?
何况在宫里时间长的人谁不知道贤妃有个丑皇子。他可不觉得皇甫桀今天就变美了。看守侍人不让他们进去,无非狗眼看人低,他们又没带银子打赏的缘故。
「可否出示四皇子殿下的玉佩?」
张平明知这是多此一举,但也不得不按对方要求办事,只好转头对小孩道:「殿下,能请出您的玉佩吗?」
代表皇子身分的玉佩有统一的形状,正面刻有龙腾祥云的纹路,反面则刻有皇子的名字和排行。玉佩质地不一,各宫可各自准备。
为了防止匠人模仿,玉佩须经过七道研磨,每一道都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哪个匠人知道所有图纹和技巧。也就是说这天下间真正知道玉佩形状、图纹、规格的,除了皇室之人,其他人只知道一个大概。
况且在皇宫内,皇子根本就没有佩戴玉佩的必要。未成年的皇子们不到特定日子不能出宫,所谓特定日子也就是随皇帝銮驾,例如大型游猎、祭祀、或过年时与民同庆等。换句话说,皇子们在未成年期间根本不可能单独出宫。
宫外用不到玉佩,宫内的宫奴们大多都熟悉皇子公主们的脸,就算不熟悉,看衣饰也能看出,实在没有用到玉佩的地方。
皇子成年受封出宫,皇子玉佩也就没有用处。他们有另外表示他们身分的衣饰。所以皇子玉佩说白了,对於皇子们来说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也就是个装饰而已。
你想,皇宫内会有敢穿著皇子服饰却不是皇子的人乱晃吗?就算有刺客或盗贼撞运气冒充吧,身为皇室奴仆的太监和宫女也绝没有那个胆子敢去验证对方身分。
没想到,四皇子皇甫桀今天竟会在宫内的藏书楼外被要求出示代表皇子身分的玉佩。这在皇宫中也算是个笑话吧。
张平明白,就是因为对方确定皇甫桀就是四皇子,所以他们才敢要求验证玉佩。
皇甫桀出示了玉佩,两名侍人还真的就这样接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脸上堆出了笑容。
「哟,老奴失礼了,不知真是四殿下驾到。请问四殿下今日来藏书楼有何指教?」
「殿下来借书的。」
「哦,借书啊。四殿下勤奋好学,真是大亚之幸。老奴可否请问四殿下打算借什麽书?」
皇甫桀对老太监的无礼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张平气得咬牙,气自己怎麽就没教这小孩摆出皇子气势,以及遇到这种事情该怎麽处理。其实他一个年不过十五、刚进宫也不过才一年不到的少年,又能如何知道皇子该怎样处理这种事?他不过就是生气皇甫桀的态度太软弱罢了。
「公公,殿下打算自己进去找。」张平气归气,脸上仍旧挤出笑容相商。
「这个……」老太监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张平暗中戳戳小孩,想让他喝斥两句。
结果小孩竟然转头向他望来。
张平一愣,看我干什麽?你给我发威啊!这些侍人欺软怕硬,他们不过在偷偷享受欺凌皇子的优越感罢了。
「张平……」小孩开口。
好吧,你不发威,我给你树威。张平一咬牙扑通跪倒,跪在地上就开始连连磕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混帐,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把事办好,求殿下饶恕,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为了更具有说服力,他抬手就开始打自己耳光,一下、两下、几下就打出了血。
皇甫桀愣住,他刚才想说:张平,我们回去吧。没想到张平会突然对他跪下,而且开始责打自己,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皇甫桀伸出手,想要制止张平。
张平顺势捧住那只手,恭谨异常地道:「谢殿下开恩。奴婢这就让两位公公请殿下进去。」
张平起身,嘴角挂著的血丝也不擦一下,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走到两名看守太监身边,道:「两位公公,我家殿下想要进书楼借书,还请两位公公行个方便。」
两名看守太监互看一眼,早就被张平自罚的行为吓住,再看看那位以丑陋闻名的四皇子正用一种极为阴沉的眼光看向他们,顿时就吓出了一头冷汗。
他们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这位丑皇子再不受宠,可也是一位皇子啊!何况他外公还是骠骑大将军。
「老奴失礼了,还请四殿下原谅。只因这藏书楼中藏书甚多,分门别类也极为复杂,原本想请问四殿下想阅何书,老奴好代为寻找,也好省了四殿下寻书的力气。不过若是四殿下想亲自寻书,自无不可。四殿下,请!」
藏书楼的大门终於对他们打开。张平让皇甫桀先行,自己随後跟了进去。今天他的朋友,也就是当初和他同期受训的一个少年太监,邵昀就在里面当值。他根本就不担心会找不到想找的书。
藏书楼真的很大,而且很深。
大量的书籍塞满了书架,明明天天有人打扫整理,可阴冷的感觉总是无法散去。
在邵昀的帮助下,张平很快找到兵法之类的书籍,考虑到来一趟藏书楼不容易,他拿了一本又一本。可是武功秘笈在哪儿?
皇甫桀不懂,就站在一边看著。时间久了,见张平找书找上瘾来,他一时无聊也随意向四周看了看。远处,叫邵昀的年轻太监正偷偷探头瞧他。皇甫桀瞟了他一眼,对方立刻吓得退了回去。
他真的就这麽可怕吗?刚才张平带他找到此人时,他竟然对著他尖叫了一声,还打翻了桌上正在修订的书籍。
如果他真的这麽可怕,为什麽张平却从来不怕他,晚上还敢跟他睡在一起?
记得以前侍候他的太监高辛就曾说过,白天还好,如果夜晚看到他,活人也会被他生生吓死。
他真的很丑、很怕人,是不是?
「殿下,您也四处走走,看看有什麽感兴趣的书。这里可是只有皇室之人才有可能到来的宝地啊。好多书在外面可是寻都寻不著的。」张平感叹,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皇甫桀听话地点点头,开始在书房中随意走动,有时兴起也会随手抽出一本看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走来走去东翻翻西看看的皇甫桀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左手边架子最下排、孤零零斜靠在角落的一本书上。吸引他的是这本书的封面,一般书籍封面上只有书的名字,可这本书……
「皇上驾到||」
什麽?张平和皇甫桀一起抬头。
皇上来了?他怎麽会突然来这里?他不是在御书房考较他的儿子们吗?
不久就听到楼外传来侍人叩见的声音: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平转头去找他的四皇子殿下。
皇甫桀从书架角落中走出,走到张平面前。
「殿下?」
皇甫桀呆呆地望向门口。
藏书楼的中门被敞开,阳光斜射入阴暗的书楼内,一道身著明黄龙袍、头戴紫金冠的修长身影牵著一个小小身影走入楼内,身後一队人跟著鱼贯而入。
张平见小孩没有反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人与他们还隔著好几排书架,暂时还不会发现他们。
出去觐见,还是就在这里跪拜?
藏书楼中正在修缮书籍的邵昀也已到门前跪拜迎接,山呼万岁。
小孩的身体动了,他走了出去。
张平看到,先是一惊,後又一喜。父子天性,儿子想看爹也是常情。据闻小孩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今天他能鼓起勇气出去觐见也是好事。
张平随後就跟了出去。
「啊啊啊!」突然!小孩子的尖锐叫声划破了静寂的空间。
阳光下灰尘飞舞,张平站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尖叫的小孩是六皇子皇甫珏,也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小皇子。皇上手中牵的就是他。
他第一个和他父皇一起进来,也第一个看见从书架後走出、站在阴影处的皇甫桀。
第六章
当今天子皇甫胜也吓了一大跳。
他今天早早结束早朝,在御书房指点了几个皇子的功课,一时心血来潮,带他们来藏书楼选书。没想到中门一开,他才走入楼中,正要低头跟爱儿说话,就看他最疼爱的六子脸上突然出现极为惊恐的表情,且开始尖叫。
他抬起头,顺著儿子的目光看去。
一张只有在书中、在神鬼异谈中才会出现的可怖脸孔出现在阴冷的藏书楼中。
高高隆起的眉骨,深深的眼,眉中心延伸出来的血红纹路以人字形从眼角一直划到耳根下。
阴沉的目光,古怪的表情。身形虽小,却也夜惊人魂。
「大胆!何方妖孽竟敢出现在天子面前,你就不怕天雷圣火灭你於无形!」天子震怒,抱起受到惊吓的爱子。
小小的身影盯著他看,却没有说话。
书架後又出现一个身影,拉倒异貌之子,一起拜伏於地。
「瑞华宫侍人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桀也一起跪倒在地,却没有开口请安,头也仍旧抬著。
瑞华宫?皇上皱起眉头。
被他抱进怀中的六皇子也安了心神,转过头来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孩,低低埋怨了一声:「原来是他。」
他?皇上心中似乎想起什麽。
「皇上恕罪!都是老奴看守不力,让人进入藏书楼惊吓了小殿下,还扰了圣驾。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啊。」门外看守的老太监听见里面动静,害怕受到牵连,赶紧跪爬到门口,大声请罪。
「父皇,这狗奴确实该死。他放人进来却也不知事先通禀一声,结果让人惊吓到六弟。来人哪,把这狗奴拖下去。」大皇子从皇帝背後走出,命人处置看守太监。
「皇上饶命,大殿下饶命啊!」老太监一听真要他死,立刻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是四殿下身边侍奴强行要进藏书楼,老奴不让,他就用四殿下来恐吓老奴。老奴无法才让他们进来,老奴不知那是不是四殿下啊!
「老奴错在刚才突见圣驾,被天威震慑,一时忘记通禀,求皇上看在老奴看守藏书楼三十三年未出差错的分上,饶了老奴一命吧,皇上饶命啊!」
张平心中一惊,这老太监好明!表面承认自己错误,暗中却把所有责任推到了他头上。怎麽办?张平咬牙,赶紧辩白道:
「求皇上给四殿下做主。四殿下为求上进,特到藏书楼选书。可这位公公也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四殿下到了面前竟也不认识,非要四殿下拿出皇子玉佩验明身分,这才让四殿下入得藏书楼。
「四殿下受辱,却因年龄幼小又心地善良,没有说这位公公一句不是。没想到这位公公此时却说不知是不是四殿下,难道这位公公当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竟忘了适才验证了皇子玉佩一事?」
胜帝眉毛一挑,心想这小太监倒也机灵,不给自己叫屈,反过来却让他给皇子做主。如果老四确实被验明身分才进入藏书楼,那麽自然也就没有他这个侍奴狐假虎威一说。同样老太监说的话自然也就成了欺君。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太监也没想到这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小太监竟然也不是好惹的,连忙叫屈,正待再要说些什麽。
皇上一挥手,怒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当这里是什麽地方!给朕滚出去!」
「是,是。老奴这就滚出去,这就滚出去。」老太监捡回一条命,哪敢再多说,立刻连滚带爬退出门外。
张平暗中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奶奶的,这算啥?看书都还能看出事来。第一次进藏书楼就如此不顺,还和藏书楼的看守太监结了仇,以後他想单独进来岂不更是难上加难?
有点小聪明的侍奴胜帝见得多了,也没把张平放在心上,随即就把审视的目光转移到阴影处的小孩脸上,当今圣上总算想起他还有一个排行老四的丑儿子。
虽说除了出生那次,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儿子,也许他应该对他和颜悦色一点。但一想到刚才不仅怀中六子被吓到,就连自己也差点失态,不由又十分恼恨。
明明都是他的儿子,明明贤妃也是一代妖娆美人,怎麽就生出这麽一个东西?
对比怀中貌比金童的娇子,再看对面那个连请安都不会的怪物,皇甫胜越看越厌恶。他那眼神看著自己是什麽意思?怨恨吗?
皇甫桀用十分渴望和羡慕的目光看著他的父皇和六弟。刚才他亲生父亲骂他妖孽,他觉得心脏某处痛了一下,不过他还在渴望,因为张平曾告诉过他,他的父皇对他也有期许和关爱。
「你见了朕怎麽不知拜见?」
耳听皇帝口气不好,张平连忙在後面轻推皇甫桀,小声道:「殿下,快向您父皇请安。」
皇甫桀心中激动,又是渴望又是害怕,听到他父亲与他说话,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张平提醒下,这才反应过来,伏下额头,颤声跪拜道:「儿臣皇甫桀,叩见父皇。」
「嗯。平身吧。」皇甫胜语气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皇甫胜身後几位皇子表情各异,最冷静的要属二皇子,脸带微笑地看著。大皇子、三皇子眼中有明显讥笑,五皇子则妒嫉地看著被皇帝抱在怀中的六皇子。
皇甫桀站起,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或做什麽,就这麽呆呆地站著。
皇甫桀一站起,他身後的侍人张平也就露出身影。
胜帝目光向趴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张平身上扫了一扫,对皇甫桀道:「你的好奴仆!」
皇甫桀一抖。张平也一惊,我怎麽了?
「皇甫桀,你纵容侍奴嚣张跋扈,以你之名欺压宫奴,你可知罪?」
什麽意思?皇甫桀惊慌之下没有听懂,但也知道皇帝是在责怪他,惊吓之下又扑通一下跪倒,「儿臣知罪。」
张平暗中喊了一声:惨了!
不过皇上为什麽要拿他开刀?张平不明白。
「嗯。」看这四子貌相虽然丑陋,人又呆滞了一点,倒也不是不懂进退。皇甫胜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呵呵。」不知谁突然笑起,接著就听这人以一种非常轻松的口气说道:「皇上,您不知道,四殿下身边这位侍人实在胆大包天至极,什麽话都敢说。上次他还当著众位皇子的面,说大皇子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
「住口!叶詹你胡说八道什麽!」二皇子殿下大惊失色,立刻出声喝止。
这叫叶詹的少年似乎也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张平身上的冷汗再次溢出。他刚猜测皇上是不是准备拿他给他儿子一个下马威,这边他其他儿子们就开始利用他「相煎」了。
二皇子皇甫瑾立刻在皇帝面前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驭下不严,令他口说胡言。请父皇降罪。」
叶詹也连连叩头请罪,说自己都是胡说。
「好了!」大皇子皇甫珲脸色难看,「二弟不用如此吧?你这样做,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麽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皇甫胜面色不悦。
「启禀圣上,微臣可以解释。」大皇子伴读韦问心走出一步,抱拳开口道。
「你说。」
「是。」韦问心语气一顿,叙述道:「那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大殿下学了角力,技痒之下让大家跟他比试。可大殿下一连摔倒五名侍人,又要与侍卫比试,考虑到侍卫皆是成年人,恐伤到大殿下,微臣便出言止了殿下。
「殿下小孩心性,便去找二皇子殿下玩耍,被二皇子殿下拒绝。後来殿下又与三殿下玩耍,看四殿下在一边寂寞,便又找上四殿下。可四殿下没学过角力,次次都输给了殿下。他的侍人在一边看了,因为气不服,便随口胡说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
「二殿下,您说微臣说的可对?」
二皇子连忙抱拳道:「问心说的句句在实,一点未错。刚才叶詹也只是想说明那侍奴口无遮挡,绝没有其他念头。」
张平听他们视事实而不顾、欺君瞒上,明明虚情假意,却偏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他当然怕,那天他说那话确实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那就好。父皇,您也听到了,二弟也证明了,儿臣只是想和弟弟们亲近而已。都是那个贱奴乱说,想坏我们兄弟感情。」
「奴婢有话要说,请皇上恩准。」张平心中愤愤不平,气得张口就喊。
这一声喊,惹得在场诸人一起看向他。这小太监怎麽一点不懂眼色?这时候是你能喊冤枉的时候吗?难道你就不懂这正是你为你家殿下献身的时候吗?
就连皇甫桀也忍不住看向他。不过眼光中倒是含了些敬佩,大哥,你胆子好大。
胜帝自打进入藏书楼开始就心有不愉,如今又差点见到兄弟阋墙,还好事情说开,否则自己还不知怎麽头疼。想来想去,竟全因为这孽子主仆。见这貌相普通的小奴又在喊叫,不由大怒,斥责皇甫桀道:
「你看看你!身边都跟了什麽人?你大皇兄看你可怜,好意与你亲近。你却纵仆胡言,挑拨皇子间关系。朕知你貌相异与常人必会被人排斥,可你不应心怀怨恨,指使侍仆在皇子间挑拨离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