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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钱纸,送送行。”
乔儿依怜月所嘱,拿来笔墨。怜月写了几句嘱托之言,最后在信尾画了只从笼中展翅飞出的黑色鸽子。这是母亲告诉她的,让故人将护身符公开的讯号。她现在无心用护身符自保,只想拉着吴宋两家给母亲陪葬!
十几年前,先帝还在位时。吴天明曾勾结过宋阁老试图废太子,立先帝第五子忠王为储君,二人的往来书信都是阅后即焚,只有一封无意间落入了孟如礼手里。孟如礼和离后将信存在了孟老爷子的一位故友家中,正因为宋氏差人来白槐胡同无数次,一直未能寻到信件,才不敢惹急孟如礼。
当今圣上对于前朝旧臣本就心存芥蒂,若知道有人暗中反过他,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况且书信可是铁证。
母亲去了。父亲又是那么个人。继续在吴家呆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吴怜月什么也不怕了!
乔儿接了信立马差人送了出去,顺道找府里的郎中取了药,回归雨院给吴怜月敷药时,怜月低声问道:“乔儿姐姐,你是吴家的家生子么?”
乔儿笑道:“不是。不过谋份差事贴补家里。”
“那姐姐便早些辞了这工吧!”
若非她腿脚不便,也会趁早离开这即将倾颓的吴家大院。
***
“我让你教她规矩,不是给你机会泄私愤。孟氏既去了,你还不肯善待月儿么?”吴天明因公事出门一趟,回来后便得知孟氏病故了,女儿怜月被宋氏折磨得半死不活。
宋氏这些年在吴天明面前颐指气使惯了,哪里受得住这顿吼,跳起来指着吴天明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背后的宋家还是以前的宋家?况这些年你爹有提携过我半分?银子倒是从我这儿捞去不少。”吴天明也豁了出去,娶了宋氏本是指着借宋阁老升到京里去,谁知半点好处不曾有,家中反倒多了个恶妇。他的亲闺女他可以打骂,宋氏却没那个资格。他把女儿接回家是待嫁的,不是等死的。
他执意接回长女是有私心的。这怜月酷肖她的母亲孟如礼,孟如礼年轻时也是艳绝兴州府的美人一个,而怜月比她娘又更胜几分。他攀附宋家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想着借女儿的亲事再搏一把。
可这宋氏倒好,竟趁他不在把女儿折磨成那样。宋氏不止是在伤害他的亲生女儿,更是在毁他的仕途。
“好啊吴天明,好一个过河拆桥。”宋氏冷笑。嫁入吴家前她娘亲宋夫人曾经劝过她,说吴天明与发妻和离的时机太巧合,这种为了攀升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当时她年纪轻,看中吴天明生得俊朗又有几分才学,甚至连“休妻”那事,也看作是吴天明对她的诚意与承诺。
吴天明愤然道:“过河?我连皇城的边儿都没摸着,谈什么过河?你要在吴家安分些便还做你的知府夫人,若还有意针对我的儿女们,你便滚回宋家吧!”
吴怜月觉得有些奇怪,连着好几日无人扰她。红绿二人按时按点给她送吃食,旁的时候也在隔壁间候着,随唤随到。一问红儿才知是父亲吩咐过了。
只是眼下的吴怜月已经不是几日前那个会为一点糖货就被父亲感动的人了,若不是她这父亲,她便能守在母亲身边,即便生死有命强留不住,好歹能在床前为母送终。
她现在最恨的是宋氏,然后便是吴天明。
清净下来后,吴怜月一边养伤一边算着日子。这么大的案子,定是京里派人过来查探,她估算了下脚程,受伤的腿脚应该能在吴家出事之前痊愈。
伤不过养好一半,那日清晨吴怜月正睡着,被前院的嘈杂声吵醒。归雨院在内院的边角上,离前院很远,因此前院的实际动静会比她听到的大很多很多,当下她便明白了。
“去看看前边儿出了什么事。”怜月唤来红绿二人吩咐道。
二人虽不情愿,无奈老爷亲自嘱咐过让好好照顾这位月姑娘,只得去了。
见二人离开,怜月忙起身披上衣裳,把这几日父亲差人送来的首饰和一些细碎银两通通带上。双膝走动时还是疼得要命,但此时不走便再也走不了了。现下看来,归雨院地处偏远倒是好事,来查办的人从前院到这里要些时间,她可以从后门遁走。
早起的婆子丫头们在院中穿行忙碌,吴怜月低着头匆匆走向院后门。到了后门一推开门,只见两个身着宫尉服的人守在门口,见了她直接拔出所佩的长刀喝斥道:“朝廷办案,相关人等速速退回等候查办。”
吴怜月心中一凉,她低估了护国尉的办事效率。被母亲圈养在家中,极少与外界接触的怜月不知道,护国尉无处不在,根本不必从皇城赶来兴州府。
一切都完了。
吴怜月回了归雨院,听下人说父亲被带到书房盘问了,又听说宋氏哭晕了好几次。
活该!
护国尉司卫裘林带着人进了内院。吴知府这种大户人家,内院里风华绝代的美妾或是容色绝艳的千金必然少不了。虽然问罪文书还未下来,但凭他的经验,吴知府和宋阁老之事铁证如山,方才对吴家老仆一翻严刑拷打又问出了些东西,定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这种逆反大罪。吴家女眷要么会被株连处死,要么会被押送教坊司。他带着兄弟进内院,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株之可惜的佳人,若有,便趁早享用一二。进了好几个院子,这吴知府不知是惧内还是怎样,姬妾少之又少,姿色也平平,而吴家小姐们多是孩童,就连丫环中也鲜少有让人眼前一亮者。
几乎逛遍了内院,路过最角落的一处院子时,身长的裘林透过矮院墙瞥见了坐在院中发呆的吴怜月。只见那小娘子面如皎月唇如玫瓣,眉目幽幽不知望向何处,只是闲坐的身姿也能撩拨的人心魂荡漾。
裘林口干舌燥地对身旁的属下吩咐道:“你们先去前头吧!”他今日要有得快活了。
像知府千金这样的官家小姐,若不是家中有人问罪,凭他裘林一介护国尉小司卫莫说碰,连见也很难见着。而官家小姐们风光之时,即便见了他们也只当他们是皇上的狼犬,不会正眼相看。
但只要一朝问罪!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便是任他宰杀的鱼肉了。
吴怜月想着心事。听前院的阵势,吴家是躲不过这劫了,与吴家拴连在一起的她又会是什么结果呢?问斩?或是下狱?又或是流放?
正想着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衣着与后门拦住她去路的二人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长体壮,方脸黑面,打扮是官府中人,浑身却带着股让人不安的匪气。
吴怜月凝思时被突然惊吓,腾地站起身,往房门的方向退了好几步。
“在下奉旨查案,无意惊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