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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又道:“可是没纸笔啊。”
冷血微一沉吟,这时去找纸笔太麻烦了,他想割下自己的衣服上的布聊充笺纸,然转念一想,衣服是二师兄送给自己的,怎能随意毁坏?他遂道:“有白帕子吗?”
叶绪道:“有的。”从怀中拿了出来。
冷血接过白帕,二话不说,一出剑,一挥剑,无鞘剑刃划破自己的手心,登时鲜血直流,流到白帕之上。
叶绪睁大眼睛,整个人呆滞了。
冷血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递给叶绪,道:“写罢。”
叶绪道:“冷大哥你你你……我我我……”
可怜叶绪没来没有受过这么大惊吓,写字的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沾着冷血的血,他才将这两句诗在白帕上写完。赶紧的,叶绪又摸出一方帕子送给冷血,道:“冷大哥你包扎一下罢。”
冷血道了声:“多谢。”
接过帕子,他随意往伤口上一缠,然后他才一扫白帕上的诗。这一眼过后,他的眼神更冷了。
冷血将白帕揣进怀中,道:“我送你去找琉璃姑娘与武兄。”说着往棚子里走去。
叶绪还没从冷血自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知亦步亦趋跟着冷血。待进了棚子,将叶绪交给了琉璃与武湖保护,冷血转身又走了。
他去找铁手。
黎县是小城,通文墨的不多,而不通文墨的人家中自然不会备笔墨纸砚。铁手问了许久,才打听到某家人中有个读书人。
恩公要借用纸笔,那读书人自然是将最好的都拿了出来,供铁手使用。铁手写完给世叔的信,讲述了这里的情况,召来白鸽,目送它再一次振翅远去。
白鸽很快与白色天穹融为一体。
铁手独自走在黎县的道路上,正打算回棚,不过一会儿,竟瞧见了不远处一个高台。那台上正放着一面鼓,铁手不由便想起冷血昨夜与他说的话。他少时便学过敲鼓,对鼓自然是有喜爱,又大约想起冷血,心中涌起一种甜蜜感觉,不禁掠上高台,拿起鼓槌,徐徐敲了几下。
古朴,深沉,厚重,回响在天际之间。
在路上的冷血听到了这阵鼓声。
冷血到铁手身后时,铁手刚好放下鼓槌,回过了身。
铁手笑道:“四师弟。”
冷血负手在背,笑应道:“二师兄,找你好久了。”
铁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冷血道:“我听到你的鼓声了。”
铁手道:“就不能是别人敲的?”
冷血摇头道:“不会。你的鼓声,你的绘画,便如你的武功,自有你胸中心意在,我听一下看一下,都知道。”
铁手笑起来,趋前到了冷血身边,道:“找我什么事?”
冷血伸出右手,从怀中摸出那一方写了诗句的白帕来,交给了铁手。而铁手见他给得郑重,心知这必不是一方简单的帕子,接过正待仔细观察,忽一眼看见帕子的显然是才染上不久的血,神色一变。
铁手瞧瞧冷血,瞧瞧冷血一直放在背后的左手,道:“四师弟,你把手背在身后做什么?”
糟糕,还是被二师兄发现了。冷血低头不言。
铁手道:“你把左手伸出来。”
糟糕,要挨二师兄的骂了。冷血一咬牙,伸出了左手。
铁手的脸色瞬间沉下,一把将白帕塞到冷血手中,沉声道:“我不想看。”
冷血小心翼翼地道:“二师兄,你生气了?”
铁手反问道:“你说呢?”
平常与人对敌时不顾及自己性命便罢了,毕竟拼命是冷血的武功特点,铁手身为师兄,虽然心疼,也不好说什么。可写个字也要自伤,铁手气不打一处来。
冷血凑近了铁手一些,重新将白帕递到铁手面前,认真道:“你不看不行,这上面的字很重要,与叶绪有关。”
铁手转了身,不答话。既与叶绪有关,必是要看的,但用不着急于一时。他得吓吓冷血,让冷血下不为例。这招奏效了,冷血已经后悔了,早知二师兄这般生气,他宁愿麻烦点去找笔墨。
冷血转到铁手身前,轻轻碰了碰铁手的手。铁手忍不住看他的那一瞬,冷血朝铁手做了个鬼脸。
铁手见状一怔,随即失笑,道:“老四你……”
冷血笑道:“二师兄,你不生气了?”
能生什么气?但凡冷血做出了这样的表情,铁手就算有天大的气也消了,从无例外。冷血找准了铁手这个弱点,铁手不得不投降。
铁手叹道:“不能去找点墨?”
冷血道:“叶绪很奇怪。我当时想尽快弄清心中疑问,所以……”
铁手道:“晚一点,天不会塌下来。”他终于取过那方白帕,细细一看,脸色凝重起来,“这是叶绪写的?”
冷血道:“是的。二师兄你也发现不对了?”
铁手道:“这字迹很熟悉。”
冷血一听怔了,铁手的回答显然与他想的不是一回事,他不解道:“字迹?”
铁手见状也知冷血发现的疑点与自己不同,遂回答道:“四师弟,还记得那晚我们去韩徵家时,我说过门口横匾两字写得很好吗?”
冷血道:“记得,你还说那两字不会是工匠所写二师兄,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字是叶绪的笔迹?”
铁手道:“不,那两个字不会是叶绪所写。叶绪的字不错,必是下了苦功夫的,但比起那韩府二字,仍显得稚嫩。若我的眼力还成,这两手字应是出自一源,教叶绪写字的老师,便是题韩府二字之人。”
冷血的眼睛愈发亮了。
铁手问道:“你发现的是什么?”
冷血只答:“今彼徵敛者。”
铁手即刻又专注地看了看冷血说念的这一句诗,片刻道:“徵字少写了两笔。”
冷血道:“是。”
铁手道:“你当时怎么想到让叶绪写这个的?”
冷血道:“是叶绪先吟的,但他念了两遍,念的都是:今彼聚敛者。”
铁手道:“今彼聚敛者……可是他写的还是徵敛,说明他并没有记错诗句。”
冷血道:“可是徵字他仍是少写了两笔。”
铁手和冷血对视了一眼,一齐吐出了两个字:“避讳。”
避讳?避的是谁的讳?叶绪的字又是谁所教?铁手和冷血的心中闪过万千疑虑。
冷血道:“这怎么可能呢?”
铁手道:“四师弟,莫忘了,从我们认识叶绪到现在,他从未说过韩徵一句坏话。”
许多之前他们不曾在意的事,此刻一一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冷血道:“他不但没有说过韩徵一句坏话,还曾斩钉截铁告诉我们,响天帮与韩徵没有关系。”
事实告诉了他们,韩徵与叶绪是亲人,关系很深的亲人。这是不可置信的事实,但仍是事实。作为捕快,他们只相信事实。
两人没再说话,沉思。许久之后,冷血望向鼓面,漫不经心地拿起鼓面上的鼓槌,轻轻敲了一敲大鼓,想敲开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关节。一声响,铁手的思绪被冷血敲了回来。聆听了好半晌,铁手站在冷血身边,抬起一只手臂自冷血背后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