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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很镇定,带着几分决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只手绕到他背后,摸到了那支血淋淋的箭……
“笑凤仙,你不是要笑千秋的吗?怎么能死呢……啊”
凄厉的喊声直上云霄,穿过深沉的夜色,越过厚厚的云层,寻找着光明……
云层遮住了月光,夜色越来越深沉,荒原之中却仿若升起了一道光,明亮如朝阳,却在眨眼间便消失了
深秋的山林有清风拂过,轻柔如水,温暖如春。
紫霞山东南,刚刚赶到的白衣人蓦然抬头那道光消失得太快,他没有看到,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阿月!”他皱了皱眉,身形微动,山林间闪过一道白色闪电,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梧凰院到苏木院之间,一袭暗红色的血衣站在山道上,站在一群狼狈逃跑的军人前进的道路上,正在笑吟吟的说着什么,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转头,透过茂密的树枝,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血色的长袍从夜空中掠过,低沉的声音飘然落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全然没了从前的戏谑与笑意:“瀚海宫潜入金陵城,刺杀太后和丞相大人,意图破坏大昭与云国和亲,挑起两国纷争。多说一个字,死。”
第四百五十七章沉睡
天亮了,太阳却没有升起来。
清早到来的时候,金陵城下了一场雨,雨势不大,连绵不绝,带来一阵阵凉意。
皇城的丧钟敲响的时候,南城门有一匹快马飞驰入城,城门口的守将听见他那声嘶力竭的叫喊,连忙让开道路。几乎同时,北边有一队骑兵来到了金陵城门下……
不久之后,刚刚退朝的文臣武将又一次冒着大雨走进了昭明宫。而那队从北方来骑兵进入云国大使馆之后,萧凌云和叶霓裳也赶到了那座宫殿……
这样的雨天原本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然而,无论是清早皇城上的丧钟,还是街道上一整日都未曾停歇的马蹄声,都给这凄凉的雨添了几分肃杀之意。金陵城的百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紧张,纷纷猜测着是不是边疆又要打仗了,感叹着这场秋雨的不同寻常,叹息着世事无常民生疾苦……
这一日的金陵城发生了很多事,太后死了,丞相死了。所有人都知道,大昭的天空又一次暗淡了。可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太后的灵柩还未送入先帝的寝陵,皇帝还没宣布处置石家的旨意,大臣们还没能说出丞相之死的疑点,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便随着急促的马蹄传入的昭明宫,将所有的阴谋阳谋都踩得粉碎……站在金銮殿上的帝王和臣子等待着秋后算账,却还未等到这场秋雨结束,就不得不将目光投入更远的战场……
有人遗憾,有人庆幸,而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化为忧虑……
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紧张或戏谑,都隔绝在小院之外,与阿杰和风寻木无关,与长庚无关,与水镜月无关。
即便有关,他们此刻也不想关心。
天亮了,又逐渐暗淡。
房间里,兀自燃烧的灯火没有人吹灭。昏暗的光线中,水镜月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静而悠长,似乎睡得很安稳。长庚坐在床头,低眉看着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她安静的容颜上流连着,指尖却并没有碰到那白皙的皮肤,仿若担心惊醒了梦中人一般。
房间外面,风寻木坐在门槛上,背靠着门楣,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阿杰站在屋檐下,看着站立在雨中的人,倔强的摇头,低声道:“云公子,今日来找公子的人很多,来看师父的人也很多。夏成林、尚在飞,他们与师父的交情不比你深吗?青禾前辈午后便出了城,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他们来探病,来告别,都没能见到公子,更没有见到师父。即便是无戚,也只站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他说着,再次摇头,很缓,却很坚定,“云公子,请回吧。”
风寻木睁开了眼睛,转首看着雨中的人,笑得有些哀伤,“昨晚,他回来之后就没出来过,我跟阿杰都没见到他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站在雨中的是萧凌云。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微微抬头,看着少年背后房门紧闭的房间,道:“见不到也没关系,我就在这里说,他听得见。”
阿杰皱了皱眉,想阻止,但又担心弄出更大的动静,犹豫之下,还是任由他说了下去。
萧凌云道:“长庚,我要回燕京了。云国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危机,我希望你能去帮我……我在燕京等你。”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踏着雨水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长庚的姿态几乎没有变过,双目微垂的模样,若不是那仍旧游离的手指,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昨夜,水镜月为救笑凤仙,使出了当年在江城救长庚的那一招杏林春暖。原本,如今她已经将乌炎心法练到了第九层,使出这招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顶多会因为内力消耗过大而昏迷。
可是,昨晚她的情绪太激动,太悲伤,甚而有一丝绝望。那一招杏林春暖耗尽了她所有的内力,就连用来温养筋脉的那部分内力都给逼出来了,加之心神不稳,内力反噬之时虽没有从前那般凶险,却并不比在西域那次受的伤轻多少。
长庚帮她疗伤,清晨之时,她便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她的内力没有恢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他却停了下来。
她的内力恢复了一部分,乌炎心法在自发的给她疗伤,在伤好之前,她会一直昏迷。
他知道该如何让她早点醒来。
实际上,若是他没有停下来,天黑的时候,她就该醒了。
可是,她醒来之后呢?若是她问起笑凤仙,他该如何回答?他不想骗她,也不想让她再受一次伤害,不想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最重要的是,若是她的内力恢复了,内伤好了,却没有醒过来……他要怎么办?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水镜月睡了三天,长庚守了她三天,阿杰和风寻木陪了两人三天。
天黑了,房间里的灯已经没有灯油了,也没有人给它添上新油。他在黑暗中单膝跪在她的床前,双手捧着她的手,抵在眉心的位置,轻声呢喃:“天亮之后,你会醒来吗?”
夜色深沉,细细的雨丝打在瓦片上,显得格外的寂静。房间的门悄无声息的开打了,三日来,白衣人第一次走出了这个房间,可惜,阿杰和风寻木回房间睡了,没能看到。
长庚走进了雨幕之中,没有打伞,也没有用内力挡雨。雨不大,却能湿衣,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