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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所以也就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思。那天是冬季,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披了一层由雾气凝结的纱,让周围的建筑物失去了颜色。”
冬天。和现在一样冷。
我看着门缝,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仿佛门外的世界是黑暗。我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真的,因为一个正常人不会只记得这些字句,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那么……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是一个角色?
一个由作者写出来的角色?
我闭上眼,可是被擦得疼的眼睛告诉我,这些事不是梦,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由我自己所控制。
我开口:“不要再读了,我听你的。”
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她做的一切全不是自愿。她说:“你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不懂。
了解这一切以后,为什么你们还可以那样平静?
……我只是,没有反驳的能力罢了。
她走过来,鞋子依旧穿在脚上。我听见她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如我所言,你的作者快要放弃这个世界了。作为主角,我希望你能努力一点,试着拯救它。”
拯救?
多么可笑的词汇。
我咳嗽出声,咳得仿佛自己的肺已经毁了,最后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
“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她的语调轻快到显得轻佻:“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主角?”
我依旧坐在椅子上看她,我觉得自己没用什么眼神去看她。“你说现在告诉我。”
当我开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冷漠,简直像一只刚刚被脱毛了的猫发出的尖叫,微弱却刺耳。女人并不是很在意,她干脆地将那本书丢到地上,仿佛那不是我脑海里唯一剩下的过去。
她说:“在那个世界里,有很多作者那么,自然也有很多作品。所有作品,都是一个世界,无一例外,只要写成一部作品,有书名、笔名、主角、配角、情节,文字,就能形成世界了。”
和她的态度相比,她的声音显得很温柔。“所有的意思是,不论作者写了多少字,哪怕只有一章,那也是一个世界。”
我说:“很多这样的世界?”
她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却依旧像是画纸上的肖像,一成不变。“千万个,只会比这个数字多,不会比这个数字少。”说完,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别在意了,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主角,你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特别的。”
这一点,我反而意外地能够接受。
我低声说:“我知道了。”
别在意了,因为这是一定的。
我试图说服自己,反正我的记忆里,除了那些书里剩下的字句,和我亲眼见过的那些细节以外,我什么都不记得。
即使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接下来这段,有点难懂。”导师皱眉,看起来像是苦恼的模样:“唔,你知道金字塔吗?”
我点头承认,我知道自己还很冷,我将手藏在腿下,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我的手在发抖了。但我发现,我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想合眼,因为我的确就像一只无力反抗的猫。
“当然,这些世界,应该和神的世界不同,它们要简单、脆弱很多,全由作者所控制,所以显得不堪一击。”她说。“这是在见过了无数作品延伸出来的世界之后,所有被抛弃的角色总结出来的。”
一部作品就是一个世界。
其中的角色是活的。
而我、是其中一个主角。
我低着头,凌乱的长发垂到眼睛上,我猜自己看起来一定疲倦不堪。我一次又一次地复述着这些字句,却又好像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不同。
导师还在说,她只是坐在那里,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带着自信:“角色……嗯,你可以当我们是一具木偶,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而扯着这些木偶的人,就是作者。”
我、们、是、一、具、木、偶。
呵。不是的,不是我,只是你们。可我连抬眼去看她的力气都没有,因为所有事情都在告诉我,她说的才是真的。
女人继续讲:“整个世界都是存在的,和作者的世界很相似,但不一样。因为这个世界,是为了木偶而存在的。”
她说的话明显还没有完,而且她故意说得很慢,仿佛怕我听不明白。我终于有了一点神:“为了木偶?”
她微笑,她又笑了,看起来不像是个人一样,微笑就是她的模板:“是啊,木偶。还记得我刚刚提到的金字塔吗?”
木偶和金字塔。这两个抽象的概念,让我觉得头痛,因为我听不明白。
我摇头,“我不懂。”
导师皱眉,她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她说,“起来,走两步。”
我没有起身,因为我不想。
她叹了口气,终于自己起来走了几步,仪态端庄而优雅,像是我在宴会里见到过的那些人。“当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走路的时候,我走路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作者在她那边的世界里写了一句话,那句话是:”
她的语调变了一下,变得比较高昂,像是在朗诵。
“言安离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这种语言,我不熟悉。但如果将她抽出来……
导师重新坐下,“明白了吗?作者要让我们走两步,只要写一句话就好。就好像我们是机器,他们负责输入程序,控制我们走。”
我点头,“懂了。言安是你?”
“嗯,我的作者用的是第三人称,安这个字挺常见的,在小说里。”她说。“不过……算了。”
我不明白。如果是这样,那有什么不同?
“你明白了,嗯,一半吧至少。”导师看起来放松了一点,眉头舒展开来:“所以,作者要角色做什么,角色是绝对不能反抗的。”
“这就是木偶的意思。”她漠不在乎地说着。
我这时才明白,那种不适应的感觉是什么我挣扎着开口:“所以,他们不是自愿的?”
小小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像极了顾筠的宅子。想起这点,我就觉得难过。
“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不是。”她直直地望过来,眼神清晰,我甚至能看见她长长的眼睫毛舒展着,因为我和她之间很近,甚至我抬起腿都能碰到她的膝盖。“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控制权吗?”
“主角和配角,主角被控制得最多,配角则要少一些,路人就最少。”女人皱眉,“比如说,顾筠一开始,不是他自己想要抱你上车的,而是剧情控制而已,所以后来也没解释那一段。”
我明白了。
像有冷水当头浇下来,终于明白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问,即使知道这是徒劳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