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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而是靠密文解开。”
“的确如此,”倪夫人终于站稳脚跟,一面用手帕擦拭头上的汗,一面答道:“这是燕儿他爹留下的东西,为了防贼偷,才用藏文锁锁住,锁内置有机括,只有将五条转盘旋转到合适的位置才能打开。但我不知道这锁里还有别的机关,还藏着暗器……”
卢正秋定睛去瞧,在锁旁瞧见几个黑黢黢的小孔,看来毒针便是从中射出的。
霓夫人的脸色煞白,垂下头道:“我……我只了解这么多了……”
卢正秋追问道:“既然是倪老爷留下的,为什么燕儿他不知道密文?”
倪夫人只是摇头:“他爹走得突然,这箱子也是后来拾东西时才找到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还留着这个东西……”
卢正秋又问:“这里面装了什么,你也不知道?”
倪夫人迟疑片刻,道:“我想是我与他当年办喜宴时置办的一套金银首饰,这些年他向来很爱惜旧物,既然家中没有寻到,一定是锁在匣子里了。”
“原来如此……”卢正秋沉吟。
倪夫人见他不再说话,便急匆匆地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匣子上有这么危险的机关,不然我绝不会将它留在家中,一定会丢得远远的……我没想到燕儿他会……他会……”
她的声音愈发细弱,直到井三郎在她肩上轻拍,将她往怀里揽,口中道:“不是你的错,我也有不对,我本该看好燕儿的……”
陈捕头细细审度两人神情,没有瞧出什么破绽,看起来,他们不过是一双惊慌失措的可怜夫妇罢了。
他转而问:“二位是如何发现倪燕出事的?”
井三郎道:“当时我们都不在家中,是阿婆首先发觉,才去通报我们的。”
“是我,是我……”阿婆顺着他的话应道。她是倪家的下人,侍奉倪夫妇许多年了,她上了年纪,肩背佝偻、头发花白,讲起话来也磕磕绊绊:“大约半个时辰前,我在院子里洒扫,听到书房传来一阵骚动,我从窗子口瞧见少爷的身子忽然倒下去,赶紧推门进来,就看见他已倒在地上。”
陈捕头耐心地等她说完,又问:“当时只有你一人看见?”
“是,那时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阿婆先是肯定,忽然露出慌张的神色:“大人,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绝没有加害少爷的意思,倪夫人对我有恩,我这把老骨头,绝不会做出那般伤天害理的事。”
一旁的倪夫人也不住地附和:“是的,阿婆绝不会的……”
陈捕头叹了口气,看来这位婆婆已是倪家院子里仅剩的家仆,若非为了尽忠,的确不该留在这赤贫如洗的家中。
他暂且起心中的疑虑,转而宽慰她道:“放心,我们并未质疑你的话,请你接着说下去。”
阿婆猫着腰咳了几声,又说:“后来我便将老爷和夫人喊回来,邻里也被惊动了,我们到了这房间,瞧见少爷的脸色发青,谁也不敢妄动,便叫人去报官了。”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陈捕头埋头思虑一阵,并未在三人的话中找出矛盾之处,或许真相确实如他们所说,倪燕的死是一场意外,他年少贪财,一时糊涂,却时运不济,偏偏中了亡父为外人而设的毒。
这时,他身边的青年忽然提声道:“恐怕事实不止如此吧?”
陈捕头露出讶色:“卢大夫的意思是?”
卢冬青板着脸,转向陈捕头身后的三个衙差:“三位还知道什么内情,事到如今,都坦白出来吧。”
三人纷纷怔住,为首的那个摇头道:“我们不知道什么内情。”
“不知道?”卢冬青冷笑一声道:”那三位倒是说说,燕儿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目睹友人惨死后,青年已全无往日的和善,怒意溢于言表,投向三人的视线犹如利剑一般。
“伤?”陈捕头更加诧异。
“不错,”卢冬青点头道:“倪燕今日返家之前,刚刚去过我的药铺,我为了处理身上的鞭伤,陈捕头不妨亲自看看。”
陈捕头眉头紧皱,在死者身旁蹲下,将衣襟向两侧拨开,很快便发现了盖在衣服下面的新鲜伤疤,从两肩一直分布到胸口,连腿上也有不少。
卢冬青盯着三位衙差,沉声道:“这鞭伤的来由,你们是心知肚明的吧。”
陈捕头脸色一滞,转向自己的部下,质问道:“怎么回事?”
几名衙差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站出来:“他偷了我们的银子,所以我们就给他点教训,反正他偷东西的毛病也不是第一回犯了。”
“你不要乱说话!”卢冬青怒道,“你说燕儿偷了东西,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岂能信口雌黄!”
那衙差被卢冬青的气势吓到,向后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他……他口袋里的银子,就是昨日新发的晌银,银锭上还盖着官印呢,千真万确。”
卢冬青道:“仅凭这个,也不能断定是他偷的。”
“不是偷的,难道是我们自己给他的?我们又不欠他的钱,陈大人,您看,没有这个道理啊……”
陈捕头已从死者的钱袋中找到了盖官印的银锭,拿在手里一面掂量,一面思量。
双方正沉默着,卢正秋从旁开口道:“怎么没道理,我看道理简单得很,你们要给他钱,自然是因为你们与他做了生意。”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他身上,那衙差争辩道:“我们与他有什么生意可做?”
“恐怕是不大光的生意,”卢正秋不急不慌地反问道,“三位真的要我来说?”
三个衙差的脸色骤然一变,尚未开口争辩,陈捕头便已转向他,恳切道:“事关人命,还请先生明示。”
卢正秋起方才轻蔑的神色,严肃道:“今日倪燕在我家药铺治伤,将旧衣衫也留了下来,我清洗的时候,却在他的衣衫上瞧见了女子脂粉蹭过的痕迹,仔细瞧来,还有女子的长发沾在上面,数目多得不大寻常。”
衙差道:“这也不算奇怪,许是他去风月之所寻欢作乐时留下的。”
“我起初也是如此作想,直到在他的口袋里找到这个牌子。”
卢正秋将一块木牌举在手上,牌子有半掌长,由梨花木刨制,表面雕着繁复的花纹,用金墨写着几个字怡春楼,春燕。
卢冬青大惊:“怡春楼,那是……”
那是漳平镇上最大的妓院的名字。
卢正秋道:“据我所知,这牌子可不是给客人用的,春燕又是什么意思,我想只要去找怡春楼老板问上一问,就真相大白了。”
真相还没有白,三个衙差的脸色已经白了。
卢正秋一字一句道:“为了去周折,我看不如三位自己讲吧。”
第12章青锋初试(三)
卢正秋说完便不再作声,只是用目光拷问着对面的人。
他的面色虽无甚波澜,目光却如鹰隼一般冷峻无情。
在这无声的拷问下,领头的衙差手心已冒出汗来,他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的眼神竟能严酷至此。
隔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