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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老奴替那故人带的。他曾在云栖园子里,让老奴日后同小主子说的。”
“老师?说了何话”
“他说,莫信他言。”
“可有解?”
“有解。清虚玄观里没有人彘,有的是一个阿鼻狱里被歹人鞭得伤痕累累的真人,有的是一个拿着剑从阿鼻烈狱救人的和尚,有的是一个应了他人所求,偷离盛京的皇子,有的是一张不能为外人道的纸条,和你刚刚所听的约定。”
“我……”
宦官看眼前人眉头愁色骤来,遂抬手轻拍他背两下:“重阙里,谢府里的事,亦是同理。谢相当初说过他有一愿,不知小主子可还记得?”问罢的宦官并不想听这人给的答案,径直于其前,躬身行礼,归往平山殿去。
“他有一愿……”
所愿不过二字“遇山”,这二字,原来羡之曾在谢府的书架上见过,如那人所言,是那人之愿,也是那人之幸。
第12章竹屋梦醒
旭日初升,夜里的腌,都随着昼夜交替,掩埋了去。
陆岐被透过竹帘的晨光唤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却见自己躺在竹屋榻上,他立时惊坐起,顺手浑身摸了摸,见衣服安在,只是那腰间的环佩消失了。
他眼里顿时清明了几分,手下还在不停翻找着,确定是不在了,他的眉头都皱紧了去,显然那环佩是个他极在乎的物件。
他记得昨夜他守在院中的小桌旁,看着篱外跪坐着的谢陵。不知何时便合了眼,入了梦。
他立马翻身下床,想着可能是不慎掉了,便准备循着道儿,走到院中。半途却见那一旁的桌案上,那山人伏桌眠了去。嘴角似还带着一抹笑意,许是在做一个美梦。
陆岐一时不忍唤醒这人来询问环佩的事,恐会扰了这人的美梦。他蹑手蹑脚地去了屋外,嘴上念念有词:“也不知是什么梦?”
而谢陵在这竹屋里做的一场梦,大概是他这段被魇住的日子里,做得最美的一个梦了。
梦里是昭行的客舍,沙弥都去了大殿做早课。他一人负着琴往歇亭,独自练习着不日前和妙法真人新学的曲儿。
那客舍的一树桃花才开,灼灼其华,他一身灰衫,一条蓝绶束发,落座于树旁的歇亭里的琴案上。本当是该被那桃花仙抢了的风华,偏因着这人的一双桃花眸,一身任诞气,将这春来的风情都哄骗了来。
靡靡之音,瑟瑟琴语,在这诵经听禅地,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格格难入。琴声和着钟罄音渐被东风卷去,吸引来了一着玄袍,束玉冠的王孙。
禅房花木深,但听琴声悠。
谢陵指下拨弦轻挑,复拢慢捻,檐鸟殷勤,春光尚好,他一心想着,与这春光同老才好。
倒忽略了门扉那处,静立听琴的人。也正是这听琴人,让那时的谢无陵想放下春光,和他同老。
清风才起,来撩了发,也撩了门外人的衣袍,谢陵循着春来花间蝶的翩跹轨迹,瞥见了那一隅被清风撩起的衣袍。
他平掌静了弦,琴音方终,余韵绕梁未绝,缓声想笑问一句“是何人”,却还未出口,就见那人推门,迈步。
他将那人上下打量,却是那般熟悉,玄衣玉冠,凤首龙姿。只这梦境里那人的面孔却是模糊的,他睁了眸子拼命瞧着,下意识地唤了声:“赵祚。”
那人却在他出声相唤后,转身离去,他起了身想去挽留,却迈不开步子,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地唤着那离人,而得到的却只有渐行渐远的背景,和那日在清虚玄观的直桥上,回首看到的背影,如出一辙,而那时心口的酸涩也同这梦境一般。
陆岐在院中走了几圈也不曾找到那枚环佩,刚准备抬手唤暗卫出来帮忙寻找,便听着竹屋里传来了声响,他三步并做两步归了竹屋内堂,听那伏案的人喃语不断,念着的都是陛下的名讳。不待须臾,他便合了门,怕这声传出去,惹了灾祸。
毕竟人言可畏,他至今都记得众人都说他父亲是佞,他们都写了折子让陛下罢相,最后他们逼得他的父亲卒于谢府。
他走近了去,见谢陵的眉头拧紧了去,他不自觉地抬手,像幼时一般想替他的父亲展眉,只手方触及他眉端,那人便醒了过来。陆岐一惊,迅速将手了回来,将那一盏不知多久的冷茶递上,佯装无事发生般:“山人,醒了?喝口茶?”
“你醒了?”谢陵接过他递来的茶盏,置于手边。
“是的,说来…山人可见着了我那块玉佩?”
“玉佩?”
“是陆歧腰间之物,于陆歧极重要的。”
谢陵闻声,蹙了眉,眸光也暗了几分,良久才道:“可有什么特征?”
谢陵一边问着,一边下意识地攒住了衣袖,和衣袖里掩着的那枚环佩。
昨夜谢陵从混沌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刚起了身,迈着有些使不上力的脚,颇为力地往竹屋走。
待他推开院门,便见这人已趴在院里的案几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了。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谢陵一个人站在院里,想拖这少年入屋,又不扰着陆歧,怕是做不到的。他在院里刚想学着陆歧唤暗卫那般,便想去取他那环佩,却在桌脚处见了那环佩,他有些力地躬身去拾。
他将环佩握在手里,看着有些显旧的宫绦流苏,心里起了异样,像久无波澜的湖面迎来了一阵清风,起了涟漪。
他的指腹摩挲过环佩的细纹,心头那泓春水就像被那玉砸中了湖面一般,起了水花,生了波澜。那上头刻了一字“岐”,整块玉瞧着又是极温润的,若非和眼前人是一个字,只怕旁人看了还当以为是上一辈的旧物,传下来的。
谢陵不知为何,便就想将它留在身边,他心里觉得它仿佛就该留在他的袖下随身处,像是某个人和他的约定一般。
“刻了陆歧之名。”
“是很重要的物件?”谢陵看着陆歧郁郁的模样,出声问道。
“本是家父离世前留给我的,今时竟掉了,可能是命数吧。”陆歧有些内疚地一声叹,他不知道如何和眼前的人解释他心里的内疚,他低着头就像个犯了错来领罚的孩子。
谢陵将袖下的那枚玉佩取出地给了陆歧,叮嘱了句:“之后可得好生着了。”
他见陆歧接过后,才瞥开了目光,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竹屋,这环佩,这接下来可能要经历的一幕幕,又到底是谁的命数。
“随珠呢?”谢陵看着窗外横斜的竹影,随口道。
“她去行宫煮茶了,说来那位婶婶倒是交代了这竹屋内有机关的,可以打开密室。”
“我知道。”说着谢陵起了身,脚步有些缓慢,但他尽量让自己平稳地下脚,走向竹屋的窗边。
他伸手捉了那只和清虚玄观门廊上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