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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翻身下床,推开了窗户。
带着凉意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湿润得仿佛在往人骨头缝里浇水,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心道还真挺冷。
就在她打算关上窗户的时候,她感觉有一个很凉很凉的东西落到了她鼻尖上。
她原本以为是雨点,结果抬手一摸,指尖却蘸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白。
芙月:“!”
难道下雪了吗?
这样想着,她稍微往外探出了些身体,还顺便伸出了手。
果不其然,片刻后,便有另外两片冰凉落到了她掌心,转瞬融化。
再过片刻,细碎的雪花便慢慢多了起来。
芙月不是第一次见到雪,她生在北地,又去过塞外,对雪可谓再熟悉不过。但这样细碎又湿润的雪,她的确没见过。
而且南海居然也会下雪吗?
她看着融化在自己手心里的雪水,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这座府邸的主人当年在雪山下的村落里对她许下的邀约。
最后她哎了一声,反手关上了窗,重新回到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她拾完行李踏出房门,看到的便是庭中花木凋雪,地上一片湿漉的场面。
而院外的打扫侍女们俱是兴奋不已,一个个恨不得把攒了最多落雪的那棵树围起来,嚷着真是头一回。
芙月:“……”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南方人看雪了吧。
不过这些人惊讶也很正常,因为这样反常的天气,在南海的确少见极了。
拿着自己的包袱去了前院后,芙月发现就连楚留香和胡铁花都在感慨昨夜这场突如其来的雪。
楚留香道:“我来南海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地方下雪。”
叶孤城:“莫说你了,我都是第一回见。”
他话音刚落,芙月也正好赶至前院。
人齐了,道别的话也不必再多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城外渡口处过去了。
叶孤城为他们安排的船就在那停着,只等他们上去便可出发。
在楚留香的谦让下,虚竹和小公主最先上去了,他和胡铁花随即跟上。
至于芙月,她因为舍不得林朝英,便与其多抱了片刻。
林朝英拍拍小姑娘的后背,余光瞥向边上那两个一身白衣相对而立的剑客,嗳了一声道:“你不去跟叶城主说一声?”
芙月:“说、说什么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左右舍不得离开南海的又不是我。”林朝英又一次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我明明是舍不得你!”她一面争辩,一面也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
林朝英见状,直接按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了那边。
海边风声很大,先前用眼神交流的两位白衣剑客见她俩过来,表情都微妙地变了一变。
顶着自家兄长那怎么看怎么吓人的眼神,芙月在开口向叶孤城道谢的时候,都是硬着头皮的。
“这段日子……多谢叶城主照拂。”她说,“我……我走啦。”
叶孤城:“不用。”
他这话说得简短,但语气却比平素柔和,柔和得甚至抚平了她此刻的紧张。
于是转身登船之前,她又鼓足了勇气,回头迎上他的目光,道:“下雪了我也喜欢的!”
叶孤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竟也有些高兴。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看着她,缓缓勾起唇角:“喜欢便好。”
看完了整个过程的西门吹雪:“……”
他冷声提醒:“该上船了。”
芙月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不高兴,只好吐吐舌头快步走向船夫架在那的登船梯,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
为了最大限度节省赶路的时间,他们这回会先入东海,在江南靠岸后,再北上洛阳,因为那样可以少走很多崎岖难行的山路。
船在海上航行的时间过得很快,抵达江南时,甚至还没出元月。
而此时的江南,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里,都已经在议论丐帮要选少帮主的事了,其中甚至不乏很多丐帮弟子。
芙月在吃饭休息间隙注意着听了听,发现大部分对此事有所了解的人,似乎都不看好洪七,提到他时经常只是一句年纪太小成不了气候。
这天也是一样。他们过了松江,进入姑苏地界后,找了间客栈稍事休息,结果一进去就听到有两个丐帮弟子在同向他们打听情况的人讲几位少帮主候选人。
前面极尽吹嘘之能,到了洪七,竟是连名字都叫不全,只撇着嘴道:“剩下那个才十一岁,能赢得了才是怪事呢。”
“是啊,十一岁能干什么?到时候不被打得将来不敢再练武就不错啦!”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
作为清楚知道洪七武学天赋高到何种程度的人,芙月只是和楚留香相视一笑,权当听了个笑话。
结果他们一行人刚一入座,邻桌竟忽然有人接了那丐帮弟子的话,道:“听你们这意思,年纪小便一定会输?”
此人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众人定睛望去,发现竟是个穿青衫、持长剑的小少年。
他坐在那,面前放了一杯根本没动过的茶,面容致,表情却有些冷,就跟他方才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一样。
那两个丐帮弟子发现是个至多十来岁的小孩,当即嘿了两声,道:“不然呢?难道别人多出来的七八岁是白练的吗?”
青衫小少年闻言,侧头打量了那两人一眼,道:“别说七八年了,有些人就算多练十七八年,也无异于白练。”
不等两个丐帮弟子再开口,他又补了一句道:“比如你二人。”
怎么说丐帮也是天下第一帮会,作为丐帮弟子,平日里走到哪就算不遭敬佩,也是尊重的,现在被一个孩子这样直白地嘲讽了一通,当然挂不住面子。
一个冲动,两人便同时站了起来,往那青衫小少年面前的桌上狠狠一拍,道:“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小少年浑然不惧,抬眼直迎对方目光,道:“就凭你方才的动作,便足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了。”
“练了十七八年,仍然上不得台面。”
“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那两人就要联手对付一个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公主顿时急了:“住手!二打一算什么!”
说着还站起来作势要阻拦。
“没事的。”芙月和虚竹同时开口,亦是同时制止的公主,“那位小公子又没说错,他们俩加起来,都赢不了他。”
“所以这多出来的十七八岁,的确无异于白练。”楚留香微笑着补充。
“两个人多出来的,起码要三十岁啦。”芙月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彻底放到了邻桌的青衫小少年身上。
只见其连坐姿都不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