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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都!”
萧索不敢再说话,心里躁郁,翻腾几个来回,浅浅地睡着了。梦里的他又回到了涿阳,十六年前的涿阳。那时他才八岁,常跟着他爹上山采药。
当初在玉山避难的那个山洞,是他第一次遇见沈砚的地方。沈砚当年也不过十五的年纪,家里给他订了一桩不错的亲事。据传女方人美心善识大体,家里也是书香门第,与沈家门当户对。
沈砚从小便知自己的癖好,为躲避亲事和人逃出家门,想等风头过了再回去。当时他和另外几个同龄的少年在一处,正点着火烤一只野兔分食。
萧索下山时恰好路过他,以及他怀里等着他喂兔肉的少年。匆匆一眼而已,他却一直念念不忘,此后时不时地梦见那一幕。
从前萧索不明白,也未曾在意,只当是自己怀念往昔罢了。后来他和沈砚情意深厚,不,应该是他对沈砚情意深厚。他才恍然,原来当年那一眼,已经注定了余生。
沈砚抱过的人多如繁星,早已忘记当年和他共过兔肉的少年,更别提匆匆与他对视过的萧索。他对萧索的印象,是从涿阳县城,撞马的那一摔开始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希声一只球忽然丢在了他膝盖上:“爹爹,你陪我玩儿!”
“你大侄子什么时候回来?”沈砚坐在台阶上,一条腿直撑到地面,另一条腿屈在身边,坐相歪歪斜斜,是老学究看见必定拿戒尺来打的姿势。
“小抒怀进宫了。”希声男孩子一样顽皮,拍着手里的球说:“他说回来给我买糖人!”
沈砚笑道:“成天吃糖人,牙都吃坏了!”
“不要你管!”小姑娘恶狠狠地撅起嘴巴,“萧叔叔呢?叫他来陪我玩儿!”
沈砚想想那人,一连三日摸不到呢!他憋闷地回话:“他在贡院考试,三天后,不对,该是两天后,就出来了!”
“哦!”希声歪歪脑袋,“小抒怀今天也不回来,他也考试去了吗?”
沈砚翻起身,捏捏她白嫩的脸蛋:“那你不早说,害我白等一下午!”
希声“哼”了一声,叉腰道:“你说什么!”
“小的错了,小的跪安,您歇着!”沈砚打个千,认怂地退了出去。
十一拉着马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迎上去问:“爷,进宫吗?”
沈砚摆摆手:“现在进宫,准没好果子吃!走走走,去礼部,找郑铎去!”
果然宫中此刻气氛阴沉,言浚跪在麟德殿里,神色平静自若,仿佛此刻是他在居高临下看着桓晔。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桓晔高贵的下巴扬着,脸上难得沾染了情绪的痕迹。
言浚缓缓一拜:“回皇上,微臣不知。”
“你不知!”桓晔冷笑,“御史大夫老迈抱病,整个御史台属你左都御史官位高!这么大的事你还敢说不知,朕要你何用!”
言浚面无表情:“启禀皇上,臣的确不知,若不知道强称知道,乃是欺君。”
“哐嚓!”
桓晔随手拿起桌边茶杯掷了出去,茶水溅得四处是,大半都泼在言浚簇新的云鹤袍上。侍从瞬间跪满大殿,战战兢兢、鸦雀无闻。
言浚捡起碎瓷片,用袍子捧着,道:“皇上,贡院里出了这样的事,臣也无法未卜先知。”
“你混账!”桓晔用尽耐性,才没有把手里的籽玉再扔出去。“贡院里飞出近百只鸽子,这是临时起意的事吗?这分明是一早串通好的作弊手段!你身为御史台之首,失于监察,致令贪官污吏肆意横行,手都伸到考场里去了,这是公然挑衅于朕!你还敢在此巧言令色,简直该死!”
言浚却笑了:“皇上,臣有下情禀奏。”
桓晔平息片刻,回头瞥了一眼商淮,后者立刻带着殿中宫女、侍从默然退出。言浚不等他吩咐,自行起身,将碎瓷片抖在桌上,开始脱袍子。
“臣的朝服湿了,请皇上恕臣不恭之罪。”
桓晔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他一步步走近。言浚越过桌案,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竟将他强行拉了起来。
“言卿指的下情,就是这个吗?”桓晔低头看着他解开自己衣襟的手,微微蹙起了眉头。
“请皇上耐心听臣回奏。”话音一落,龙袍亦落在地上,散开一片明黄,像秋菊落满一地,灿得耀眼。
言浚手臂一横,将比他矮不出多少的桓晔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进了寝殿。桓晔自小被人事俸到大,丝毫不挣扎,一副看戏的脸色。
寝殿内的龙涎香熏得言浚有些迷醉,禁不住一层层褪了他的衣裳。桓晔抓住他犯上的手,目光危险地道:“言卿,你真的放肆。”
“皇上就喜欢臣放肆吧。”言浚微笑着吻下去,轻轻在他耳边呵气。
桓晔恼羞成怒地推搡他:“你……该死!”
言浚捉住他伸来的手,顺势弯到他身后,倾身上去,笑道:“臣即便死,也得先伺候完皇上再死。”
“混账!”
“谢皇上夸赞。”
“别……”
“别什么?”
“文玉……”
作者有话要说:
甜腻腻,他笑得甜腻腻~
第22章墙里墙外
萧索揉着眼睛醒来时,号房里已变了天。穿甲的兵丁进进出出,看得人皮紧。外面吵吵嚷嚷,隐约能看见许多穿官袍的人影。
“要交卷了吗?”他问隔壁。
欧阳旭如许多试子一般,正蹲在板子上扯着脖子向外看,闻言回过头:“你可算醒了,方才出大事了!考场里冒出一群鸽子,也不知是里面放出去的,还是外面放进来的!”
“鸽子?”萧索一脑袋问号,“有人舞弊吗?”
欧阳旭摇摇头:“还不知道呢!唉,可惜,可惜!说不准此次考试要废了,可惜了我这篇锦绣文章!”
萧索看看外面的葭莩灰,已经过了搁笔的时间,却迟迟没人来敛卷子。他打开自己的文章,从头到尾又检查一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文章好坏作不得假。
“哎,他看你呢!”欧阳旭忽然凑过来,眼神瞥瞥对面。
李凤城鹰一般的眼神射过来,像要在他身上灼两个洞。萧索莫名其妙,自己与他素昧平生,有何深仇大恨,能让他露出如此仇视的目光?
众试子心中惶惶时,言浚正跪在地上给圣上穿靴子。桓晔好整以暇地系上颈边一颗扣子,睥睨着脚下,问:“言卿还有何话讲?”
“皇上,”言浚抚着他的一角袍子,“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此事既已发生了,也无法扭转。不如按兵不动,看他们如何动作。”
话虽如此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