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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在一起,变成第三行。
于是第三行左边竖着摆上三根,右边横着摆上一根,代表五根,再在这根上方竖着摆两根,代表七根。
少微感觉自己已经教得很清楚了,但孩子们仍是一团乱,只有三个孩子勉强摆了出来,其他都弄得五花八门。有少摆几根的,有逢五忘记横放的,更有不少孩子压根不会数数,算着算着就开始用小棍子拼房子画小狗,还有年纪小一些的,直接把算筹咬在嘴里玩。
这让少微深深地感受到,教书钱也不好挣啊。
半天忙活下来,村长给他发了工钱,五文钱,跟昭肃劈柴一个样。
就这样挣着花着,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们两人存下了十文钱。
总算能稍稍尝点肉味了。
这天少微被孩子们缠住了,没能回去吃午饭,昭肃便给他送了饭来。
进门就见几个孩子围着少微嚷嚷:“邵哥哥,我们很听话了,酥糖呢酥糖呢?”
少微忙着给他们发竹签:“别急别急,大家先把竹签拿好,富贵儿三根,兰妹妹三根,杨生两根,杨小四你没有,谁叫你把兰妹妹欺负哭了……眼下我没法出去买糖,过几天你们拿着竹签来找我,一根竹签换一根酥糖……”
昭肃倚着院门看他,目光含笑。
这些竹签少微昨晚削了大半宿,原来是用作这个的。
少微发完竹签,孩子们高高兴兴地散去,他抬头瞧见昭肃,又瞧见他手里拎的篮子,竟有些脸热,嘴上却冷漠道:“哦,你来啦。”
一大碗白米饭,上头铺了两片腊肉,一碗菜汤,里面浮着蛋花。
带孩子不轻松,少微也是饿得狠了,三两下扒完,只觉得这是平生吃的最香的饭菜。
下午昭肃提前做完了活,顺路来接少微。
约摸是在休息,他远远听到小院里传来悠悠的歌声,还有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歌是少微在唱,略微沙哑的音色干净而随性,像是乘着风的鸟儿,越过重重高山,抛却了一切桎梏,来到空旷的田野中。
云雨霏霏兮 离宫皎皎
勾股余算兮 笔画草草
犹可追 犹可追
恰逢年少兮 予我衣袍
心悦否 心悦否
生死相忘兮 与君谈笑
我与君衣袍,君与我谈笑。
心悦否?
昭肃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杨小四你给我站住!还跑!杨生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孙大孙二!兰妹妹的竹签是不是你们偷的!还说不是,我都看见了!”
“都给我回来!功课做完了没有!”
少微唱完了歌,也削完了最后几根竹签,抬头就见院子里已是乱成一团,四个调皮捣蛋的小子为了躲避责骂,四散着往外逃,少微被其他孩子缠着来不及追,气得冒烟。
昭肃尽管腿上有伤,拦几个小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三两下就逮住了这四人。
他脸上的疤有些吓人,故而村里的孩子们都有点怕他,被他揪着就跟鸡仔一样老实,哪里还有方才耀武扬威的模样。
于是昭肃一手提了两个,把他们带回了小院,一个个按坐在蒲团上。
被他的气势所慑,旁边的兰妹妹差点被吓哭。
昭肃从孙大孙二身上搜出了两根竹签,递给兰妹妹。
兰妹妹先是往后缩了下,又看了看他,觉得他似乎没有恶意,这才伸出小手接过竹签,将落未落的泪珠子了回去,蚊讷般地道了声谢。
少微望着他,片刻后敛了眉目:“就好了,在外头等我吧。”
两人一同回了那件破旧的屋子。
当晚,昭肃看到自己的地铺上放着一件衣裳,上面有缝补的痕迹,细细密密百针缭乱。
他用指腹摩挲着那熟悉的针脚,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怔冲。
少微坐在榻边叹息:“这清贫日子没什么不好的,总好过在那雕梁画栋中,每日不见天光,如同行尸走肉。”
那便不出去了。
昭肃在他手心写。
少微忽而笑了。
昭肃知道,这气终于是消下去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图穷匕见。
第47章吃烧鸡
任他们怎么拖延躲藏,怎么假装自己是与世无争的平民百姓,说到底,也不过是偷得浮生数日闲罢了。
他们待在涧源村的第三天晚上,江顺回来了,说自己已经将少微那封信交给了和气庄里的人。少微知道,照那些人的脾性,估摸着明天就能寻来。
少微把钱袋里的铜板倒出来,一个个扒拉着数。
二、四、六……总共二十多文钱。
吴记酥糖是五文钱一斤,他可以买四斤。
昭肃在院里备好明天要用的柴火,打好井水,回房就见少微趴在榻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在数他们存下的铜板。屋里的烛火微弱晕黄,这番景象如此温柔静谧,真如他心里所向往的那种生活。
“回来了?”少微听见开门声,没有回头。
昭肃阖上门,轻叩两下桌案回应。
“明日……”少微话头顿住,明日如何?明日他们便要身不由己地卷入纷争之中。长丰会如何,渠凉会如何,他们之间……又会如何?
昭肃似是知道他心中所虑,走到床前坐下,拉着他的手写道:会好的。
会好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少微保持着趴伏的姿势,侧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映着烛光,还有他面前的人。
是的,他已经遇到了最好的事,剩下的那些……
他笑了下。
还算得了什么?
昭肃见他笑了,唇角也勾了勾,他喜欢看这人安稳餍足的模样。在他能守护的一方天地中,只要这人想要的,他都愿意为他送上,无论他是什么立场。
昭肃想要起身,少微却拉了他的手一下,道:“地上不硬吗?”
昭肃:……还好。
少微:“要不你上来睡吧,省得在那儿腹诽我娇生惯养,不懂得体恤友邦使者。”
昭肃:并未这般腹诽过。
少微抿唇瞪着他。
昭肃叹了口气,熄灭烛火,脱下外衫与鞋袜,在少微让出的床榻外侧躺下。
少微这才满意地闭眼睡觉。
前半夜他一直没睡着,他知道昭肃也没睡着,这人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连呼吸声都克制得极其细微,像是生怕吵着他。后半夜他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这大概是他三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晚。
困住他的难题一朝得解,那么对于接下来的所有挑战,他都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秣京城外。
涵王李延铮挥袖拂落茶盏,怒道:“什么叫下落不明